其实收海蜈蚣主要是考虑这东西当地渔民不待见,从没人吃过,没人吃过的东西很容易成为卖点。
但对于夏倾音来说还是有风险的,现在她每多花出去一个铜板,都有保不住系统的危险。
王海兰眼睛一转,说道:“不是不愿意,你价格再给高点,一文钱4斤我就干。”
夏倾音微笑着摇摇头,打算再问问海上其她渔妇。
王海兰却十分有信心,她觉得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肯定会把这傻兮兮的小妇人说蒙,到时候她先把价格压到最低,再略微抬高一点,一文钱5斤,保准这傻子高高兴兴同意。
这时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女人走过来,她背上还用包袱绑着个小婴儿。
“小娘子,一文钱收十斤海虫子,这活我干了,反正顺手捎带的事,等于白捡钱一样!”她的声音有点大,把四周埋头挖蛤蜊的妇人都惊动了。
夏倾音打量着女子,她说话声音很大,好像是故意给她宣传生意似的。
这时。
“大丫娘,谁家一文钱收十斤海虫子?”
吴月心笑吟吟指着夏倾音:“是这逃荒来的小娘子,她们族人太多,全族凑的铜板就算都买了粮也不够族人吃三天的,所以就想从海里找人收些便宜没人要的野货,不管香的臭的,只要能果腹,吃了毒不死人就行!”
一听“大丫娘”三个字,夏倾音立马意会到她是吴海生还在坐月子的妻子,这是在变相报恩呢。只可怜大人和孩子都没出月子,就得下海谋生。
“没错,各位婶子,十斤海虫子换一个铜板。人多力量大,我族人在上个镇子找吃的,我和两个妹妹被派到这里找,我想趁他们来汇合前多弄一些吃的。”夏倾音连忙道。
“这海虫子长得跟蜈蚣一个样,俺们祖祖辈辈都不吃,应该有毒,可别到时候吃完丢了命。”
“大家放心,这虫子没毒,我刚才吃了一条还挺好吃的,大家伙可以尝一下。”夏倾音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她一说完,众人脸上立刻都露出了一抹同情。
这小娘子看来真是饿急了,活的海虫子竟然直接往嘴里塞!他们村虽然穷,家家户户也吃不饱饭,可却也没穷到连虫子都生吃的地步。
算了,都是穷苦人,就当帮帮她吧,大家伙都这样想。
“小娘子算我一个,海虫子挖蛤蜊顺手就有,这一个铜板就跟捡的一样。”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对夏倾音说。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把我也算上!”
不一会儿,十斤海虫子换一个铜板迅速在海滩上传开了,几乎所有人都接了这个副业。
夏倾音感激地看向吴月心,对方也朝她点头微笑,然后又快速低下身挖脚边的泥沙。
王海兰深深剜了吴月心一眼,恨不能上去挠她一脸,本来她可以讲到一文钱5斤的。事到如今她也只有默默捡海蜈蚣,毕竟挣钱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说起来海蜈蚣的数量其实并不少,只不过以前大家只关注泥沙里的蛤蜊并没有注意罢了。有时一铲子下去挖到海蜈蚣的窝,可以一下收获三四十条,而且一点都不耽误挖蛤蜊。
慢慢地,海水开始上涨,大家边挖边往后退,到最后海水实在涨的太快了,才依依不舍地上岸。
这一波收获着实不少,村里宋婶子有杆秤,夏倾音就让她负责给众人称海蜈蚣。
她额外给宋婶子两个铜板,当做租赁杆秤的费用和辛苦费,这可把宋婶子乐坏了,称得非常公道,半点不让夏倾音吃亏。
除了挖到的蛤蜊外,平均下来每人都挖了二十多斤海蜈蚣,有零头凑不到一个铜板的,双方商量了一下,用冻菜和野浒菜顶替。
结果就是,涨潮后一整个下午,女人和孩子们都迎着浪花捡菜,夏倾音今日的收获是昨天的三倍还多。
一直到申时,夏倾音停止了收菜,因为再晚一点就晒不干了。最后这一波,她不管有没有捡够三背篓,都按一个铜板给大家算钱。
今天一天,大丫和二丫两人一共赚了21文钱,还有一家四个孩子的,因为人多,一下子就赚了48文,这可是大手笔,比家里大人赚得都多。
今天女人们挖的蛤蜊不算,光海蜈蚣加上涨潮后捡菜也赚了不少,王海兰年轻,手脚利索挣了17文,像宋婶子这样年纪大腿脚不利索的,或者吴月心这样背孩子干活的也都赚了十一二文。
这里的粮食比桃溪县卖的贵一点,一斗白米13文,其余杂粮和糙米8文一斗,今天赚的能换不少粮,可把大家伙高兴坏了。
不远处,海屿村里宰的二儿媳妇张桂芝盯着夏倾音看,她今天挣了13个铜板,这钱也未免太好赚了一点。
张桂芝总感觉这个外地来逃荒的小妇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说是为了让全族人填饱肚子,可更像是特意来收这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