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初破晓,夜色还没完全散去。
一宿过去,两人酒也醒了大半。向晚在屋顶坐着用手撑着脸小憩了一会儿,眼下清醒过来把昨晚的情形忘了个干净。
她喝断片了,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她暗自懊恼,昨晚情绪上来了,一个不留神就喝多了。
看梁洵之神色正常,想来是没说特别大逆不道的话。
她看看天色,还早,现在要不要下去呢?她暗忖着。
酒劲过后,两人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借着酒意他们可以畅快吐露自己心声,宣泄自己的情绪,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酒醒之后就不那么好意思了。
两人相坐无言。
半晌,梁洵之率先起身,脚尖发力,轻身一跃跳下屋顶。
“喂,下来吧,朕接住你。”
他张开双臂,示意向晚往下跳。
向晚不理会他,她只是喝醉了,又不是脑子进水了,她才不会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她扶住梯子,一步一步慢慢下来,脚踩在踏实的地上,才长长舒了口气。
嗯,还活着。
“怎么,信不过朕?”梁洵之挑眉。大踏步走到向晚身前,突然俯身与她对视。
他靠的太近,一下四目相对。梁洵之如玉的脸庞在向晚眼前放大。
她大脑出现一瞬间空白。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靠这么近啊!她现在能清楚看到他扇动的睫羽。
心里一股莫名的紧张“腾”地升起,她面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不敢麻烦陛下。”同时,她飞速向后挪了小步。
她偷偷打量着梁洵之,他虽身姿修长挺拔,但仔细思量下,向晚还真不觉得他能安全接住她。
梁洵之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正欲开口。
一道尖细阴柔的嗓音从殿外传来:“陛下怎跑这处来了,让奴婢好找。”
太监头头张德玉领着几个小太监趋步过来。
梁洵之心里暗骂,来得还真是时候。他刚想说话却被他打断,此刻心情十分不好,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
“朕何时需要向你汇报行踪?”
“奴婢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张德玉垂着头,掐着嗓子回道。
向晚听得难受,张德玉的声音给她的感觉就是湿腻腻的,如同被蛇缠住了般让她心里发毛。
她从心底里不太喜欢这个人,哪怕他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是一种直觉。
“你滚吧,朕做事自有分寸。”梁洵之眉眼间满是不耐烦之色。
犹豫片刻,张德玉还是规矩应声是,带着人离开。反正已经明了皇帝昨夜去哪了,他的目也就的达到了。
张德玉离开后,梁洵之重新看向乖乖立在一旁的向晚。
“你……”他开口,顿了顿,摩挲着手里的铜币,有些烦躁:“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说了大半夜,累死朕了,待会儿还得去上朝呢。”
向晚点点头,现在还没到换班时间,但皇帝都说她可以去休息了,那就没问题了。
“陛下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啊?”
见梁洵之抬步往外走,向晚鬼使神差问道。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人家是皇帝,去哪儿她管的着吗?他刚刚还为这责备了那个太监,她这话不正往他枪口上撞。
梁洵之脚步一顿,扬声道:“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会儿。”
说完,只给向晚留下一个潇洒恣意的背影。
向晚打个哈欠,拖着步子往宫女住的永巷西院走。
梁洵之真是个奇怪的皇帝。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出行身边不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可他偏偏喜欢独行,每次见他时,都甩开了身边的仆从。
回去路上,向晚脑袋昏沉沉的,思绪混乱
事到如今,她无法简单地把梁洵之当做一个历史人物对待了。
以前她对他确实有很大的偏见,他昏庸无能、奢侈无度、沉迷女色、玩物丧志,这是她据历史上的只言片语勾勒出的形象。
可当他活生生在眼前时,向晚才意识到他好像并非历史上说的那样
从第一眼看见梁洵之时,她就觉得他与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这是发自内心没有缘由的。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她面对其他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掌事姑姑时,心里也总是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差错。可面对皇帝梁洵之时反而随性不少,至少不会提心吊胆。
她是一个感性的人,很主观地认为他不应该是历史上说的那般不堪。
尤其在昨晚的屋顶夜谈后,她已经潜意识认为他们算是朋友了,至少她单方面这么认为。
*
混混沌沌间,向晚回到西院,找到自己的大通铺,倒头就睡。
她是洒扫宫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