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福晋和佟佳氏,郝如月便去找了顾问行。
自从用了郝如月的药,顾问行脸上的麻坑果然浅了许多,皇上看他顺眼,也会派一些露脸的差事让他做。
顾问行治好了脸,仿佛解除了某种封印,人变得阳光许多,连带着差事都越办越顺。
他心里感激郝如月,只恨没有机会回报,这会儿见郝如月求他,自然不会拒绝:“皇上今晚恐怕有些忙,不过你求见的话……我去试试吧。”
顾问行是乾清宫大总管,活动范围一般在乾清宫,不像梁九功日日随侍在皇上身边,知道的远比顾问行多多了。
要是梁九功听说郝如月今夜求见皇上,估计能跪下给她磕一个。
南方战事向好,京城里的“朱三太子”也被抓了,虽然临近年关,皇上却一点都不忙。之所以每天熬鹰似的熬到半夜三更,看着好像在忙,其实是在等人。
然而慈宁宫那边都折腾好几天了,太后也给后宫妃嫔开了好几个早会,都不见有人求见。
明明同住乾清宫,一个住正殿,一个住偏殿,每天因为太子都能见上几面,可就是谁都不说正事。
眼瞧着钮祜禄家的三姑娘都进了宫,皇上再不出面,心上的姑娘就要被太皇太后指婚到钮祜禄家,嫁给那个小病秧子了。
梁九功都替皇上着急,可皇上仍旧作壁上观,只不过这几日爱动肝火,看谁都不顺眼,乾清宫的差事越发难办。
此时皇上正在练字,练完楷书练行书,练完行书练瘦金,就快把一个静字写出花来的时候,顾问行进来禀报:“皇上,赫舍里女官求见。”
正在屏息凝神装家具的梁九功默默擦了一把汗,心说终于有人绷不住了,要是再绷下去,皇上没事,他恐怕要断了。
“人呢?”皇上用瘦金体写完一个静字才问,头都没抬。
顾问行:“……”求见皇上不得提前预约吗?
约上了才能见,一切以皇上的时间为准。
“人、人在偏殿,奴才这就……”顾问行直接被皇上问懵了,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顾问行最近治好了脸,也得了一些露面讨巧的差事,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梁九功真不想抢他的功劳,奈何同行不给力,总是体会不到皇上的心情。
“皇上,眼看就要用晚膳了,不如传太子和赫舍里女官过来陪您用膳?”梁九功给顾问行偷偷使眼色,见同行更懵了,只得自己上。
康熙这会儿又写完了一个静字,搁下笔说:“也好。”
梁九功眼珠一转,又问:“皇上,今天御膳房有烤羊腿,让赫舍里女官陪您喝两盅?”
最后一个静字写得最好,很有瘦金体的气韵,康熙满意地看着这个字:“她是个有量的,爱喝烧酒,上最烈的玉泉酒。”
梁九功应是,心领神会,便是赫舍里女官不情愿,皇上恐怕也要办正事了。
晚膳摆好,郝如月领着太子走进暖阁,太子不是第
一回陪皇上用膳,却是第一回在暖阁的炕上吃。
郝如月也不是第一回陪皇上用膳,却是第一回没穿官服,脱去棉斗篷,里面破天荒穿了一身粉白色百蝶穿花的旗装。
几年过去,头发也长了,今日没梳蒙古的辫子头,而是自梳了小两把头,头上难得戴着珠花,插着步摇。
原主身材极好,四肢纤纤,腰细如柳,可该长肉的地方也是半点不含糊,白幼瘦只占白瘦。
粉白色百蝶穿花旗装,配上清宫特有的花盆底,走起路来好似风摆柳。
即便自带一段风流,头上的赤金海棠花步摇只是轻晃,豆儿大的翡翠耳坠也只是轻晃,在灯烛映照之下,显得清贵又矜持,雍容而不俗气。
脸上略施粉黛,薄点胭脂,更衬得肌肤瓷白细腻。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弯腰给太子脱靴时,尽显曲线玲珑。最喜抬手时腕间那抹碧色,细看正是初见那日,太皇太后赏给她的翡翠镯。
仲春四月,海誓山盟,往事如烟,在眼圈掠过。
索性人没变,心也没变。
“你今日……好像不同了?”康熙将太子抱坐在身边,当着满屋子服侍的,毫不避讳地打量郝如月,眸中流露出惊艳之色。
郝如月抚过鬓边,巧笑嫣然:“宫里的人都称臣一声姑姑,早就该自梳了。”
宫里的姑姑一辈子不嫁人,可到了年纪便要将头发自己梳成妇人的模样。
“你这样很好,可你不是姑姑,你是朕的……御前女官。”康熙始终注视着郝如月的一举一动,看不够似的。
这顿晚膳摆得有些迟,平日这个时辰太子都吃饱了:“汗阿玛,小姨,我饿了。”
话音未落,小肚子传出咕噜噜一串响,把康熙和郝如月都逗乐了。
屋中旖旎之气散去,很快进入食不言阶段。太子吃饱了就开始犯困,康熙将太子抱着哄睡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