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犹豫郝如月十分理解,若太子此时如常种痘,并且取得成功,所有传言都将不攻自破。种痘得以继续推广,造福百姓。
可太子毕竟是皇上目前唯一的嫡子,而且已经下明旨册立为储君,万一出事,将是皇上,甚至整个朝廷,不能承受之重。
况且皇上辛苦耕耘十几年,就只得大阿哥、太子和三阿哥三个皇子,实在是一个也夭折不起。
直到九月初三,郝如月才见到皇上的面。
彼时皇上瘦了一大圈,身上的龙袍都显得晃荡了。郝如月吓了一跳,关怀的话还没出口,就听皇上沉声说:“太子九月初八种痘,吉时吉地不变,一切照常。”
郝如月泪目,从前她称康熙皇帝为千古一帝,总是戏谑的成分多,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真正的千古一帝吧。
似乎是专程来找她说这事的,说完皇上便提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站住,又补了一句:“不管谁问起,都说是朕的意思。”
坤宁宫这边忙碌起来,消息传开,郝如月很快被太后请到慈仁宫喝茶。
太后
问起太子种痘的事,郝如月如实回答,太后蹙眉:“礼部主事的两个嫡子都因为种痘夭折了,连我都听说了,你竟不知?”
很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幸亏郝如月早有准备:太后,给太子种痘是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敢置喙。”
太后明显不信:“不敢置喙?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
且不说从前挂脖子铰头发那些壮举,便是进宫之后,她也绝不是一个面团子,可以任人揉圆搓扁。
便是皇上也不行。
“事涉太子的安危,你就让皇上一个人做决定了?”太后疼爱太子,也是关心则乱,不然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郝如月抬眸看向太后,太后瞬间熄火:好吧,储君的事确实应该皇上拿主意。
别说皇后只是继母,便是仁孝皇后复生恐怕也不敢违抗皇命。
皇上心怀天下,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离开慈仁宫,郝如月看了一眼慈宁宫的方向,以为太皇太后知道了肯定也会请她去喝茶。
然而并没有。
在大是大非面前,太皇太后和皇上总是很有默契。
九月初七夜,郝如月遣了保姆和乳母,自己陪太子睡下。太子很快安静下来,可听呼吸就知道,他并没睡着。
郝如月从小榻上起身,坐在床边,轻轻将太子翻了一个面,却见他眼睛都哭红了:“保成怎么哭了?”
太子早慧,喜欢把一件事全都弄清楚了再做。所以在今夜之前,郝如月已经把种痘的利害得失,毫无保留都告诉了太子。
还请了太医院主持种痘的太医当面把种痘的全过程,包括种痘之后的注意事项,以及可能发生的危险都给太子讲清楚了。
见太子不答,郝如月就猜:“是不是害怕了?”
太子摇头:“大堂兄和三姐姐都种过了,保成不怕。”
“那为什么哭?”太子的性子随了皇上,从来谋定而后动,不是一个逞能的人。
太子抹了一把眼泪,怎么问都不说。
直到郝如月安顿好太子重新躺下,才在黑暗中,听太子抽抽噎噎道:“保成不想离开额娘。”
是啊,半个月太久了。自从太子记事,从来没与自己分开这么久。
不光太子睡不着,郝如月从大前天就开始失眠了,即便睡下也是整宿整宿做噩梦。
她深深吸气,再次走到太子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将哭成泪人的小家伙紧紧搂在怀里:“额娘也舍不得保成,额娘会去看保成的。别怕,睡吧。”
到底是小孩子,熬不得夜,很快便被哄着了。反而郝如月又失眠了一宿,整晚都在想如何劝说皇上,让自己去绛雪轩陪伴太子。
九月初八,用过早膳,太子便被抱去了绛雪轩。
临走时不哭不闹,还反过来安慰郝如月:“额娘放心,保成半个月后就回来了。”
仿佛昨夜哭着说离不开自己的那个小人儿,不是他。
太子被抱走,郝如月便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求见了皇上。
才说明来意,还没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一步,便被皇上打断了:“胡闹!”
吼完这一声,皇上顶着同款黑眼圈蹙眉,这才缓和了情绪:“你心疼太子,朕又何尝不是,可种痘有危险,咱们都不能去。”
历史上太子都确诊天花了,皇上您还不是衣不及带地陪在身边,直到太子痊愈。
虽然康熙得过天花,都传得过便不会再得,可也是有风险的。
见皇上态度决绝,郝如月也没坚持,明修栈道不成,她就暗度陈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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