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万叶转过身,用满是怔愣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向前方看去,等到那人的面容完全显现在了灯光下,她一时不知是哭是笑,只能抽搐着脸部肌肉,摆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她像是害怕惊扰了眼前的人,轻轻问道:
“……妈妈?”
“狱门疆,开。”
一个贴满咒符的方块被扔在了风间万叶的身前,等她彻底转过身来,用错愕的眼神看到面前的人时,却不知道,背后的方块早已张开一张生有眼睛的大网。
“万叶,玩得开心吗?”
“……哈?”她还握着手机,却一时间无法回答另一头的问话。
『我不该带你来的,这里不需要你了。』
『注意安全,万叶。』
『衣服带全了吗?要不要等会我来送你?』
『去年给你买了衣服,明天去初詣的时候就穿这个吧。』
『你那张照片里的朋友们,都叫什么名字?』
风间万叶的脑中涌现出了,母亲还在的,她曾经17年的人生。
方块中伸出几根束缚带,将还未回神的她牢牢捆住。手机连同手提袋一起,也全部落在了地面上。
“万叶?万叶!”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夏油杰立刻开始呼唤,但却得不到回应。
“怎么不说话?万叶。”「母亲」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她跟前,俯下身子拿起掉落的两件东西,挂断了电话。
看到屏幕上用特殊相机拍下人类与咒灵在一起的合照,她微笑着按下了关机键。
「母亲」看着与十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身着方便行动的和服,虽然已经老去,但却丝毫不减当年风华,眉眼间的皱纹甚至为其平添一份韵味。就像家中还未破产时那样,体面而优雅。
可早已在十年前死去的母亲,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羂索——!!”
看到在路灯下清晰无比的暴露在额头的缝合线,风间万叶咬紧牙关,呼吸急促,最终声嘶力竭地质问: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
“呵呵……谁让你匆匆逃亡,不去亲自处理尸体呢?”被一眼认出身份的羂索赞赏地微笑道,“当然,那时的你也应接不暇,顾不上这些。”
风间万叶怒火中烧的情态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嘴角噙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羂索把玩着手机,将其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才半蹲下,与她平视。
“你真是坚强啊,万叶。”羂索抬手,想要去抚摸风间万叶的头发,却被干脆利落地甩了开来。但她并不恼怒,而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对方已经显露仇恨的眼神,说道:“我原以为,在遭遇了星浆体死亡与污蔑的打击后,你会直接叛逃呢。”
“真是没想到啊……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找到我身上。”
风间万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选择闭上眼睛,在几息之内迅速平静下来,呼吸也趋于稳定。等再次睁开眼,已经恢复了往日肃穆的神态。
“计划泡汤了,你似乎也不是很难过啊,是因为抓到了我吗?”她抬眼看向羂索,语气不怎么和善地问。
“当然,”羂索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再与她对视,“虽说是千年后的小辈,但你谨慎的习惯可丝毫不下于我,我自然不能有丝毫懈怠了。”
远处突然传出响彻天际的尖叫和呼喊声,风间万叶猛得向声源处看去,但因为离热闹的地方太远,只看得到还在不断升起又炸裂的烟花。但即便是这样繁琐的花火迸裂声,也遮挡不住人们恐惧的喊叫。
“你做了什么?!”
原来如此……她正是想趁今天人流密集的时候引起骚动,让整个东京大乱!
可困住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别紧张,”罪魁祸首远远望着烟花,随后将视线转回风间万叶身上,“只是利用远程的咒印,将那些封印都解开了而已。”
“吞下咒物的就被受肉,标注咒印的就被改变大脑,你应该很清楚吧?”
羂索早有预料地继续说道:“但我想你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为什么要困住你」。”
“当然只是单纯地想要拖延时间罢了。我亲爱的女儿。”她单手抓住还在观望远方的风间万叶的下巴,强硬地让她转头,与自己对视。
虽然嘴里亲昵地叫着女儿,但她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温柔,将风间万叶原本白净的皮肤掐出一片青紫。羂索又抬起一只手,摘下她发间的花枝,经咒力强化的手一点一点地,将无忧花从中间折断,再逐个碾成齑粉。
期间不管风间万叶怎样挣扎,失去咒力的她都没能逃脱羂索的掌控,只能眼睁睁看着粉末在地面堆成一座小山,再被一阵风轻轻地带走。
她先前剧烈的反抗不再,彻底沉默下去,在清风带走花御被碾碎的灵魂之时,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