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及笄的时候,淑妃送给我的短刀,也是我挟持赵嬷嬷时候用的那把短刀。
只见穆易取出那把短刀,放下了床板,细细地看了又看道,“刀不该放在身旁容易使唤的地方吗?怎么公主竟要藏于此处,是这刀用的不顺手吗?”
说罢,他“噌”地一下,拔开了短刀,棱角分明的眉眼,在刀光的映射下,带着与神俱来的威气。
我叹了口气,戏讽地环顾了一圈屋内,“我要是不这般珍藏,只怕这刀,此刻已经不在我身旁了。”
说罢,我将那厚重盒子轻轻放置在矮桌上。从妆台上取过我一直带着的一个发簪,手上略施巧劲儿,一个细小的钥匙从掰开的发簪里露了出来。
我将那银盒子打开,一阵轻微的液体滑动声从银盒子厚重的盒子壁里面传来,一旁的穆易不确定道,“这是密诏盒子?”
我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宫里用来传密诏的盒子,如果有人试图不用钥匙,生硬将这盒子掰开,那么里面的东西,就会被隐在盒子里的腐蚀水化没了。”
穆易漆黑的眸光闪了闪,直到见我从密诏盒子里拿出一个银质小盒,摊放在桌子上的绢帕上,这才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
我咽了口唾沫,“这里面是一颗荔枝核,是我母妃临终的时候,一直攥在手里的,太医说母妃生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穆易看了看那盒子,刚准备伸手去取,我忙阻拦道,“那荔枝核里似有一个蛊虫。”
穆易听到蛊虫后,伸出的手微微一顿,似不确定地皱眉道,“蛊虫?”
我斟酌着言语,轻声道,“我之前在书上看过,苗疆那边流传养蛊,体小而毒烈,杀人于无形,一直以为是杜撰。”
见穆易眸光晦暗莫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我继续道,“母妃去世,我亲眼看见一个小虫子从母妃身上爬出,没入这个果核中就再没了身影。”
我怕穆易不相信,一脸诚恳道,“我说的可能很荒谬,可是,这段时间,我不由地想,母妃一向与人为善,在宫中未有树敌,再加上跟其他宠妃比起来,她毫无威胁,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惨遭毒害呢?”
想起母妃分娩那夜的艰辛,我心一阵苦楚划过,一双大手稳稳地覆在我的肩上,“不要急,慢慢说,我相信你。”
我心下一怔,抬眸看去,黄铜面具下,穆易的神情看不真切,一双眉眼却清冽冷静地看着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笃定道,“我总觉得,母妃的死跟皇嗣有关。”
窗外寂寂,只能听到些许的虫鸣声,和我一吐为快后心跳的“砰砰”声。
一旁的穆易伸手将热茶细细倒了一杯递在我面前,声音清冷道,“继续。”
“父皇皇嗣稀薄,只有贵妃生下的敬王和庄王两个皇子,敬王哥哥从吃饭起就没断过药。其他的后宫嫔妃,所生皆是公主,只有几个嫔妃有幸生下了皇子,却皆活不过满岁。我母妃能诞下龙嗣,我就想,会不会是我母妃挡了别人的道?这才惨遭毒害。”
我心下一暗,华贵妃那双伶俐的凤眼闪过我的心头,语气不由刻薄三份,“宫闱之事,左不了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穆易那张面具半遮的容颜上,一双寒眸中隐着沉沉的寂寂,看了看我,突然打岔道,“公主身边的宫人们换了许多,如今见公主连自己贴身的物品都要细细保管,就想问一句,公主近来是不是身边东西老被人翻动?”
我怔怔地看了眼那银质小盒,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母妃去世后,身边的宫人们,换的换,走的走,除了沁雪沁香,冬蓉和姜轶,就只剩下小九身边的云舒云梦了。在宫里的时候,沁雪就发现,我的东西,每天都会被人偷偷翻找。我想,他们找的,要么是母妃的起居斋录,要么就是这个虫子。”
“起居斋录?”穆易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