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刀轻轻护在身前,手里捏住那枚玉佩,纵使如今满头思绪,慌乱不堪,可心里踏实多了,迷迷糊糊中,我竟昏昏然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一个清朗的男声一直在我耳边低呢,我听不真切,想拼命地睁开双眼,却感到头特别昏沉,眼皮沉的睁不开,几次想翻身起床,都再次跌入黑暗的睡梦中。
如此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鼻尖传来浓烈的腥臭味,我不知自己是醒还是梦,周围隐隐渗着森森的阴凉,我终于听清了那个男声,“小丫头,你可能等不到我了。”
是陈祎的声音。
我骤然起身,昏乱中,放眼望去,是大晋战败的破碎景状。
黄沙散漫,冷风像刀子般烈烈刮过,荒野周围,尸体累累,遍野残骸,灰烟四起,战车四零八落,四处皆是死寂,大晋的战旗被削斩入血泥中,血红的晚霞渐渐消退处,一个消瘦然浸鲜血的身影寂寂的站着。
“陈祎哥哥……”
男子回头,原本俊朗的面容被北漠的风削成了刚毅的模样,凌乱的发丝从发髻中零落下几缕,看见我后,一丝凄楚划过眼底,开裂的唇微动,“小丫头,我可能食言了。”
说罢,拾过身旁的战刀,一转身,鲜血像绽放般从他削珣的脖颈处醒目地迸发出……
“不!陈祎哥哥!不!”
“公主,公主?”
手臂上一紧,身体被轻轻晃动,耳边越来越清晰地传来小九担忧的声音,“姐,皇姐,醒醒,你醒醒……”
我茫然地张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脸庞依稀都是泪痕,枕边也被泪水湿透。
原来是一场梦,幸好,幸好……
“姐,你没事吧?”
是小九和冬蓉,冬蓉的怀中还抱着一脸憨态的逸之,见我醒来咧着没有牙床的嘴憨笑着。我垂眸看去,小九担忧的小脸上写满关心。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我起身慢慢坐起,腾出位置让冬蓉将逸之轻轻地放在床榻上。
“皇姐,你是梦见陈小侯爷了,是吗?”
我想起梦中陈祎那双寂寂绝望的眼,刚退去的不适又重返而来,心不由地一悸。
小九取过妆台上的湿帕,递给了我手边,小鹿般的眼底,是不同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情绪。
我取过小九递来的帕子,拭去了眼角的痕迹,看着小九像个小大人的样子,才想起小九也不过是个不到九岁光景的孩子,原本应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龄……
“没事,不用担心,梦醒了,就好了。”
时光匆匆,转眼,我回宫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小逸之咿咿呀呀,学会了翻身和抬头,父皇每每见了,眼中止不住地宠爱之情。
这一个月里,敏之苦苦哀求我,得到准许后,在雍翠宫花园里养了两只兔子,通体雪白,很是惹人喜爱,唯一缺点就是后花园的花草遭了殃,被啃食的连根都不剩。
花农们苦不堪言,在我这支支吾吾说了好几次,可因敏之实在喜爱这两个兔子,不愿弃之,我只好将兔子圈养起来,将笼子放在敏之的寝室里,一切饮食也由敏之负责起来。
这一个月里,边关吃紧,各地征粮,民心惶惶,父皇派去大晟的使臣遥遥无信。朝堂上因此也分成两派,一派是持战派,主张大晋倾举国之力打北漠,占回幽州,用行动表明大晋寸土不让的立场。
另一派就没有这么冒进,主张和亲,他们觉得反正父皇女儿多,不差一两个,嫁一个过去,不仅可以解燃眉之急,还能重新修复和北漠的关系,倒逼大晟重视大晋的战略位置。
主站派之所以这么冒进,是仗着对大晟的信任,他们觉得大晟不会看着北漠攻过延州一路南下,吞并大晋而坐视不管的。如今之所以放任不管,不过是因为大晟太子暴毙,老皇帝年事已高,实在挪不出手来照顾西南的小弟大晋。
但无论如何,后宫因为大臣的和亲之意,搞得人心惶惶,各宫娘娘凡是有适龄的公主,皆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地推脱。
而我,在这一个月里,担心了一个月,却没有收到陈祎的一点点消息。
听说塞北的将士因为幽州大败而士气低靡,贺老将军也只是退于延州,不再主动出击,采取保守作战。
我想起那日父皇试图让我和亲的话语,更是愁上加愁,头焦额烂。
院子里,冬蓉抱着逸之在暖阳下晒暖暖,小九让宫人们在一旁的古柏上架起一个秋千,此刻正荡的开心,一旁的逸之看见小九一荡一荡的,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跟着看。
“呦,我来的正是时候呀,正好我们小十九来逗逗她的誉王弟弟。”
一声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我们不由地向门口看去,身材细挑的淑妃,在侍女如画的陪伴下,进了园子,身后的奶娘抱着还没有满岁的十九公主。
我忙迎了上去,院子里的冬蓉刚要抱着逸之起身行李,淑妃摆摆手,“快不要行这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