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濯。
划开屏幕每一条都是他,从半个小时前就在给她发消息了,其中夹杂了几通未接来电。
[严濯:十五分钟后,我到公寓。]
……
[严濯:姜晚予,你在呢?]
[严濯:你忘了我今天回来?]
[严濯:回电话。]
……
晚予看着界面一阵沉默,她前天明确和严濯说过今天有演出,改天等他空了自己再去找他。
她正打字回复,严濯又一通电话打来,她跟傅然知会了一声,下楼去洗手间回他电话。
洗手间内的隔断比外头安静了许多。
晚予拨了回去,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严濯不满的语气通过听筒冷冰冰传来:“半个月没见,我让你乖乖在公寓等我一晚,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他这样说,应该是想起她晚上有演出了。
听到他的语气,晚予皱了眉头。
“我和你说过了,今晚有演出,我们很久没有在六湖……”
“你们乐队,想要国内哪一场演出是我帮不了你的?”
“……”
严濯语调挑高,打断了她的话:“我今晚应该连夜直飞回申城,但我为了见你特意空出时间回到京北。”
晚予靠在门上低下头,不想和他做无效的争执。
她不过是谈个的恋爱,却几次三番因为严濯“高贵”忙碌的工作,放下乐队排练迁就他的时间。
甚至某次,因为严濯在外地有场商务晚宴临时要她陪同,没有过问她的意见直接让人接走她,回程差一点赶不上卖了票的拼盘演出。
他们乐队是一个整体,因为她的私人问题,迫使其他人也要一起迁就配合。
李越他们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什么,但她知道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严濯。
严濯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晚予的声音,他稍稍调整好情绪,耐下性子语气放缓:“你在哪个酒吧?告诉我,我让人来接你。”
温和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晚予听后,下意识挠了挠皱着的眉心。
她漫不经心地笑起,说:“严濯,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了吗?”
“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人的恋爱,只是各自需要时的安慰剂,但现在它好像变味了,”晚予站直身子,平静陈述,“这其中,或许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电话那头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过了一阵,严濯冷静问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
“最近是我太忙情绪有些浮躁,但是你应该明白,我没有空哄你。晚予,别使小性子了。”
晚予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接着说:“散场后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接你过来。”
严濯自认退了一步,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结束了通话。
她出了隔间站在盥洗盆前,洗手后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分平静的双眸像被人从海里打出的一盆月下死水,被搁置在透明水瓶里,无澜无光。
眨眼间眼角弯起,毫无强装痕迹的笑容上扬,她整理下妆容回头找傅然他们。
回上去的通道突然变得拥挤喧闹,不少人从里面退了出来,越往里走越是不对劲。
场内已经没有人在表演了,只有灯光还来不及停,所有人三三两两抱团退避,大家的目光焦点都瞥向二楼。
晚予进场后,一眼就看到夏惟抄起桌上冰桶朝一个男人砸去。
她眉心跟着不安一跳,立马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目光迅速找到场内眼熟的朋友把手机交给他,随后快步冲上二楼。
卡座里,曲晓燕被肖去拽在身边无法挣脱,而他的人都在围打李越,傅然和夏惟也被另外几个人缠住扭打在一起。
他们人多势众下手没轻没重,徐波跟几个乐队朋友在拦架效果甚微,李越情况严重,傅然和夏惟也难以分身帮助。
晚予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出去一趟就突然打起来了,显然光靠喊停是不可能让他们住手的。
她快速瞥了几下眼前的情况,冷着脸找准时机角度,随手抡起地上的酒瓶就朝肖去的方向砸了过去。
酒瓶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肖去身侧的墙面,玻璃霎时迸裂破碎,残留的酒精四散,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和肩膀。
从前,晚予时常会跟纪泽舟他们去射击馆玩,她角度力道控制的正好,没有伤到肖去要害但足以震住他。
在对方惊愕时,她乘势抄起身旁的铁艺凳子,朝他的方向厉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肖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着她的言行举动几个保镖观察着肖去的神色,暂时停了手。
场内灯光并不明亮,肖去辨认了几眼才看出动手的人是谁,他眯了眯眼目露不善,咬牙切齿地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