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陪他吃了点。
此时已经接近九点,晚予大大方方地吃着菜,纪泽舟颇是愉悦地看了会儿,随后在用餐前先就着温水吃药。
晚予注意到药瓶,不是她熟悉的保健品牌,还以为是餐前肠胃药。
“是胃药吗?”
纪泽舟眼神一怔,视线扫过瓶身上的一串外文,再看晚予关心的神情,没有予以肯定答复,但也没有澄清这只是随餐吃的普通营养保健。
他没否认,晚予便认为是了,想着他以前没这毛病。
“肠胃是什么时候坏的?”晚予眼神示意他刚盖上的药瓶,“容姨不在京北了吗?她之前不是时不时给纪爷爷和奶奶做营养餐,你不也跟着一起吃的吗?”
容姨是纪家远亲,在纪家帮忙做事,她专门考了营养师为长辈做膳食,纪家父母工作忙,孩子都养在老爷子身边,在晚予印象里纪泽舟也是跟着吃的。
纪泽舟睨着她调笑一句:“我都从老宅搬出来多少年了,就许你离开不许我走?”
晚予就怕纪泽舟提这个,她淡淡撇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不去接他的茬。
见她不想谈这个,纪泽舟转话道:“老爷子许我退伍后我就复学了,读书的时候又进舅舅公司学了一年,后来就出来单干……”
他徐徐往下说,像是老友叙旧,晚予也耐心聆听。
听他简要地谈论自己这些年做了什么,察觉到让他沉下性子的,是藏在他寥寥一言带过的困难期。
肖去不知道纪泽舟也正常,集团名气很大,但关于他本人网络上能搜到的信息都被保护的很好。他的事业版图做得很大,主营的实业竞标参与了一些建设、开发了多少项目又反馈了社会多少等等,这些晚予有在网络上刷到过几条。
她会知道,是因为她发现一家影视公司获得了纪泽行科幻小说两部曲的版权,那个影视公司没做过几个项目,像是特意成立的,最关键是它的名称:行路星。
这是纪泽行最初的笔名,查了查就知道这家公司隶属哪个集团旗下。
能拿到版权的,只会是纪家人。
纪泽行追求的唯一挚爱是关于浩瀚宇宙的一切,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走向航天道路,但他如愿考上了相关专业。
小时候,晚予懵懂地听他讲宇宙之间的奥秘,理科悟性差的她并不是很懂,无意中提了句如果是科幻故事她一定会很喜欢听。
这话给了纪泽行灵感动力,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剩余生命里,都是他在书桌前写作的身影。
他的小说第一部出版时反响平平,等到第二部完结后才名声大噪,时至今日畅销国内外。
所有读者都在期待他的下一本,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人世。
今夜坐在一张餐桌上的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个话题。
纪泽舟开了头,晚予却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对比起来,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在纪泽舟静静等待的目光下,她风轻云淡地开玩笑说:“我就是完成了学业,组了乐队,画室乐队两头跑,工资五千八每天笑哈哈~”
说完她觉得还挺押韵,没心没肺地顾自又笑了两声。
纪泽舟一双眼牢牢盯着她,黑白分明凛冽深邃,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平静到需要她去反复揣测。
最终他还是没有扫兴盘问下去。
和晚予一样,对于她会组乐队这件事纪泽舟也不意外。晚予的第一把吉他是他和纪泽行陪着去买的,他送过一条打磨过的拨片手链。
纪泽舟视线不动声色地滑过她的手腕,她手上戴了些饰品,独独没有那条手链。
吉他被她留在了周家,想必手链也早被她遗忘。
两人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彼此都感到轻松自在,时不时逗两句嘴,愉悦气氛远远超出双方预期。
纪泽行离世九年,他们陌路分别八年,旧友重逢,重新面对面坐着闲谈,似乎看起来,一些陌生隔阂都暂时被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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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纪泽舟送晚予回家,晚予下车的时候,他停好车也跟着一道下。
“我请你吃顿饭,你请我喝杯水,”纪泽舟挑着下巴,扬眉玩笑,“不过分吧?”
晚予默了一秒,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戏很足地叹了口气,说:“唉,这下甩不掉你了。”
说完,她装模作样一溜烟就先逃了几步。
纪泽舟淡笑,手里甩了甩车钥匙,不急不慢地跟在她后头上了楼。
旧小区楼层不高每层住户却不少,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到六楼,恰巧有两层的灯坏了,看起来挺适合灵异题材取景的。
楼道墙上有多处小广告和白油漆较劲的痕迹,即使贴了“请勿占道”的提示,各家杂物还是堆积了不少,当一八八的纪泽舟踏进时,显得更加杂乱蔽塞。
纪泽舟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