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用从侧面找人来挑拨,直接明说就有用。她只不过是把他心中介意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至于她说的不害曲家,那都是真话。
她确实不害,但谁能保证自家人不会害自家人呢?
——
下午六点,江月宁跟曲老头刚进院门,就听到曲母的叫骂声。
“老不死的不吃拉倒,你还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呢?一个老破鞋也有脸挑。”
“你还敢骂我?贱货你等我出去看我不打死你!”
江月宁对于这种每天在家里上演好多次的闹剧没任何感觉,她淡淡看一眼牵着小儿子对婆婆破口大骂的曲母,把农具放下,洗脸洗手后直接回屋。
曲老头却跟往常不一样,他没装聋,拉着脸呵斥曲母:“你就这么对自己的婆婆?李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曲母愕然回头,神色从嚣张瞬间变惶恐。
她拉着儿子的手无意识间用力,小孩痛呼出声才回神。
“爸……”
曲老头把孙子拉到跟前抱起来,说的话听不出情绪:“你妈她怎么了?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妈!”
曲母不明白公公为什么变了态度,她害怕的不行,吞吞吐吐想解释。
曲老头把孙子放下来,让她带着孩子去端饭,自己则拿钥匙打开屋门,跟一头雾水的曲老太面对面站着。
他瞥了眼地上清汤寡水的米粥,又看着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浑身脏污散发着异味的老婆子,嫌恶的不行。
好一会,他才拍拍曲老太的肩膀,语气似乎带着些不情愿: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曲老太或许是这段日子精神压力太大,她脑子像生锈一般,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对自己无视厌恶的丈夫突然变了态度。
听了这话她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这是印象中丈夫第一次向自己道歉说软化,可她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老头子,呜呜呜呜你终于原谅我了!”
曲老太哭得狼狈,曲老头反常的没有动手没有呵斥,就站着看她哭。
等曲老太情绪稳定下来,他斟酌开口:“我有个事跟你商量,你听完先别吵。”
“过几天咱们去离婚,你来提,原因就说没脸见曲家列祖列宗,自请下堂。”
话刚说完,曲老太抱住头发出尖锐的嘶吼,她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丈夫,脑子里是几十年来自己任劳任怨的苦日子,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熬成婆能过好日子,结果却要被一脚踢出门。
曲老头耐心不多,他低呵:“叫什么叫,还不快闭嘴!”
曲老太像是疯了,在她的固有认知里,女人被抛弃就等于没了活路。
她瘫坐在地上,伸出枯皱的手指着曲老头,满脸绝望与怨怼:“我为你生了女儿生儿子,结婚四十多年,有十来年都在生娃,我为你伺候爹妈,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现在这么大岁数了,你要把我休了?!”
“你居然要把我休了!你不是人啊曲有贵,你没良心啊!”
曲老太坐在地上捶地,又哭又骂。
曲老头俯视着她后退半步,习惯性抬脚要踹,忽得又想起自己的目的,恼怒地放下脚,阴着脸道:“你知道村里怎么说你,怎么说咱们家吗?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你的女儿们你的孙子,你一天不跟我离婚,她们就会遭一天白眼!”
曲老太哭声微弱下来,陷入沉默,是啊,她的三个女儿要是因为她而被夫家嫌弃,该怎么办?她的孙子要是因为这件事以后娶不上老婆,该怎么办?
可这件事真是她的错吗?虽然是她跟张强一起商量好的法子,可他也是知道和同意的呀。
曲老头看她有所动摇,蹲下来放软语气:“跟你办个离婚证而已,只是暂时的。等咱儿子赚了钱,一家子都搬到镇上,就不会有人说啥了,到时候咱还是一家人。”
“真,真的吗?”
曲老太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她希冀地望着对方,渴望再次得到允诺。
“真的。”
曲老头躲开她的视线,内心罕见觉得愧疚。
他点头站起来,背过身道:“你好好考虑,想好了再叫我。”
说完,他合上屋门落了锁。
——
入夜,俞川将辅导完功课的江月宁送回家,自己转头踏入黑暗,消失在夜色中。
江月宁没有进屋,而是轻手轻脚打开关着曲老太的屋门,提着镰刀,捂着她的嘴巴,将她强行带出院门,一路走到远离住户的田埂上。
曲老太吓地哆哆嗦嗦,等江月宁放开手,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孙女。
“曲招娣,你带我出来想干嘛?”
她环顾四周,发现黑乎乎的一片,耳边还有“呜呜”的风声,犹如鬼哭。而自己孙女的脸上挂着怪笑,手中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