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宁坐在桌子前等待,不一会村长被带了出来。
一段时间没见,他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一双眼深深凹陷在眼眶里,眼周还有黑眼圈,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陈腐气,看着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看样子是被没日没夜的审讯弄得身心俱疲。
看见江月宁,他面色疲惫,坐下后将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声音沙哑难听:“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来干嘛?来看我笑话吗?”
江月宁摇头道:“我只是好奇,你们为什么非要针对曲招娣?”
听了这话,村长先是觉得奇怪,谁问话这么问的?
什么叫“针对曲招娣?”
正常人不应该是直接说“为什么针对我”吗?
他抬起两只手,手铐的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脆响,这声音把他下意识想摸帽子的手止在半途。
村长又把手默默放下,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说多错多,这妮子太精明,指不定会想怎么套自己的话。
那边已经答应给他儿子一条通天道,他必须咬死不松口,绝对不能说出去。
江月宁看他垂头坐着,拒绝交流的样子,也不着急。
她手指在桌上轻敲,身体往后一靠,语气平淡:“你想让你儿子被迫跟你走一样的路吗?你儿子愿意跟你走一样的路吗?”
“我可听说你儿子成绩好,性格好,不出意外靠自己也能有好前程,可你现在要是不说实话,可就把他推火坑了,他或许会在未来的某天怨恨你,为什么把他害到如此地步。”
村长听到自己的儿子,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再听到儿子可能会因为自己毁了,他情绪不可避免有些激动。
他一拍桌子想站起来,就被旁边的公安员按在椅子上,最后只是恨恨地看着江月宁,强撑着反驳:“你懂什么,你懂个屁,我儿子的未来当然会跟我不一样。”
江月宁跟随着对方的反驳立马问道:“怎么不一样?”
或许是几日的审讯让村长的思维变得有些迟钝,他大声道:“我儿子将来会有海……”话未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话锋一转道:“将来会有好的未来,不劳你操心。”
他眼一闭向后一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江月宁不再步步紧逼,起身朝公安员点头示意自己问完了。
村长被两人一左一右带着往屋外走。
看他马上走出门,江月宁说了最后一句话:“你的儿子比你想象中要好,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村长脚步顿了顿,侧过一点脸,声音带着讽意:“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
出了派出所,江月宁确定了一件事。
村长以为她知道海市给他儿子好处,因此回答她的话,恰好表露出了这件事确实如此的信息。但其实她是诈对方的,她之前只是猜测。
现在可以确定,海市的幕后之人,给了他儿子一条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通天路,所以他才会说出那句“你懂什么。”
诱惑足够大,他才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熬鹰”式审讯。
江月宁为他儿子感到可悲。
村长的儿子今年高二,成绩很好,人也乖巧懂事。可以说他把儿子养的天真无邪,为其创造单纯美好的生活幻象,背后阴私一点没让对方知道。
可惜结局注定不会是他期待的那样,海市这群人只会把他儿子当做新“刀”,或者干脆把允诺当成一句玩笑。
江月宁顺着街道回到医院门口,就看到曲父曲母带着他们的小儿子,在医院住院楼前站着张望。
看江月宁过去,曲父伸手一把将她扯到跟前,蒲扇大的手就要打到她脸上。
江月宁被扯着躲不开,只得偏过头闭上眼睛。
掌风呼啸而来,在离她脸几厘米的位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松香。
她睁开眼,看到面色冷沉的林度握住对方的手腕。
江月宁趁此机会挣脱开曲父的手。
“你好歹也算我半个亲戚,我劝你别拦着我打这小贱人!”
曲父咬牙切齿,想挣开眼前这个瘦弱青年的手,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林度语气还是那么的温柔和煦,江月宁却从中听出警告的意味:“我自然不管,只是江月宁现在是我的助理,你打坏了她,导致后期工作不能进行,那我只好让你来赔偿这段时间的损失。”
说完,他松开手,曲父一甩胳膊把手放回身侧,表情还是像要吃人,却到底不敢再放肆。
他瞪着江月宁道,咬牙切齿道:“你奶奶被抓了,她说是你挑唆的,你个小畜生,害了村长和王老六还不够,连家里人都不放过!”
江月宁也不给他好脸色,后退几步保持安全距离,防止对方口水四溅。
“说我挑唆?那你就让公安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