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对方的领子,转身离开前最后提醒他一句:“要想替你爹赎罪,不如好好学习,日后为家乡多做些贡献。”
听了这话,王扬激烈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他放下手,眼泪还挂在印着红色指头印的脸颊上,分外狼狈。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他盯着江月宁的背影,声音发涩:“你不恨我吗?你也是受害者。”
他下意识觉得所有人是该讨厌自己的,就像那些同学,每一个都叫他坏种,每一个都嫌弃厌恶他。
江月宁停下脚步,头也不回。
“我为什么要恨你?你一个自甘堕落的懦夫,还不配。”
说完她直接回自己班教室,把王扬留在原地。
王扬身体僵在原地,他难堪极了,拳头在身侧攥到发白。
是啊他不配,他自甘堕落,连赎罪的方式都那么惹人发笑。
王扬就这么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冰雕似的身体缓缓动了,抬起手狠狠抹了把脸,眼中的神色坚定了许多。
江月宁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对方多大震动,只是期望这次能在他心里种下一颗感谢自己的种子。
日后再多“英雄救美”,送送温暖什么的,等他被海市那边联系上,就能派上用场。
她转着笔,把这件事暂且先抛到脑后,准备趁这周末去回趟曲家,赶紧把户口的事办了,不然上大学什么的都会带来麻烦。
八十年代初户籍政策还不是很完善,尤其是农村,管理比较松散混乱。
农村成年子女想分家,只需要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或者村支书村长类的管理者来主持,划块地再分些财产,最后去单另立户口就行。
像有些人家甚至什么都不给子女分,也可以完成分家,只不过一般人家不会这么干。
大部分人都是结婚后组成新家庭才分家,像她这种特殊情况非常少。
江月宁打算先把户口单另立出来,等大学考上后再随学籍迁到大学去,这样就避免了曲家人作妖影响到她。
做好打算,她继续埋头做题。
——
第二天中午放学,就有人来教室喊江月宁,说校门口有人找。
江月宁大概猜到是谁了,她收拾好书桌,跟班主任请了一中午假,带好一些票和零钱,大步来到校门外。
门口低头踢石子的,正是曲二妹。
见她出来,曲二妹咧嘴笑得高兴,张口就要说话。
江月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对方往远处走,直到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才压低声音道:“办好了?”
曲二妹嘿嘿笑,手上比划着,语气欢快:“恩泽说全部都低价卖给曲福满了,就看他打算哪天拿出去卖。”
“行,这有这些票你先拿着,替我谢谢你对象,这次多亏了他会修收音机。”
江月宁从兜里把钱涛出来递给曲二妹,对方却推拒不肯收。
曲二妹把她手推开道:
“姐,卖那些收音机的钱都够多了,你不用再给我票。”
江月宁不由分说,强硬塞给对方,打断了她继续推拒的话:“一码归一码,这些票你拿着也好去供销社买些喜欢的东西,别客气,再说了我后面还有事要拜托你呢。”
“那我不客气了,”曲二妹把票收好,郑重点头:“姐你说要办啥,我肯定办的漂漂亮亮!”
江月宁道:“事啊,就是好好学习,下学期来学校上高中,考上大学后好去海市。”
“去海市跟学习有什么必要关联吗姐?”曲二妹一脸抗拒,疯狂摇头:“我不喜欢学习,真的。”
江月宁抬手弹她脑门一下,语气不轻不重:“听我的没错,你好好学习考大学,日后有用。”
她看曲二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点头答应,遂放心下来。
其实自己也不是非逼着曲二妹上学,只是她身份估计很不一般,如果想通过开介绍信的方法去海市,恐怕会有不小的阻力。
但考上大学就不一样了,去海市可以顺利很多。
再者学习肯定是好事,会对她以后认亲有不少帮助。
两姐妹又说了会话,去县城一家不大的国营饭店花粮票外吃了顿饭,下午一点才分开。
江月宁送曲二妹搭上顺路回镇的车,自己慢吞吞朝学校走。
算算时间,应该在五月底能把曲家人解决完。
随心情好转,她多日来学习的困倦扫除一空。
关于曲家人的事,江月宁刚来这里不到两周就开始布局。
先是从最小的倒卖鸡蛋开始,把曲家人带入投机倒把的路子,等时间一久,他们发现小心一点不会被抓,自然就放松警惕,吃到甜头。
实际上在镇子这种小地方,偷偷摸摸卖点家里的鸡蛋,只要不是大规模收购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