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爆鸣,挥舞着柴棍般的胳膊扑向江月宁。
“你说话不算数!”
“骗你又如何?”
江月宁躲开对方毫无章法的攻击,毫不留情讽刺:“有空在这跟我闹,不如多去监狱探望探望你儿子。”
老太太哭得更凶了,只是之前帮忙说话的青年这次却冷眼旁观,甚至拉住想冲上来帮忙的中年妇女。
俞川见老太太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对着青年道:“赶紧把你家老太太拉走,你知道的,我可没有尊老爱幼的习惯。”
青年这才冷着脸十分不乐意地强行架起老太太带走。
老太太哭喊叫骂的声音逐渐消失,她望着这条熟悉又陌生的乡道,眼底溢出些真情实意的笑。
终于要摆脱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心愿实现了一部分的原因,她感觉这具身体此刻格外松快。
——
回到县里后,江月宁也不休息,带着证明直接去派出所办理了新户籍。
八十年代初的户口本和她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是本大红封皮的小册子,封面上写户口簿几个字,里面的信息全部是手写完成。
由于信息管理还不太明确,因此农村户口住址只填写到村和队,并没有门牌号。
江月宁办好户口后,拿着崭新的户口簿顺便去改名字。
从今天以后,江月宁算是彻底摆脱“曲招娣”这个身份了。
很奇怪的是,林度一点也不好奇她为什么要改成这个名字,似乎早就知道原因。
这个人身份成迷,自己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江月宁决定还是把他留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总比不知道他背后做什么要稳妥些。
和林度分开后,江月宁回到学校,沉入题海,准备一周后的预考。
这一周里,江月宁除了学习外也在关注曲家那边的情况,曲老头到底还是谨慎,手里那批收音机迟迟不肯脱手。听曲二妹说曲有贵和曲福满这对父子吵了不止一架。
曲福满着急想脱手赚钱,曲有贵怕出事,打算再观望观望,两人意见不和天天吵架。
曲福满还念着父子情,毕竟多年来习惯性听自己父亲的话,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只是两人间到底有了隔阂。
江月宁看差不多了,就交代曲二妹添一把火,暗中挑唆曲福满,让他按捺不住瞒着曲有贵偷偷拿出去卖。
果不其然,周四这天,一大清早她就收到了曲福满准备来县里卖收音机的消息。
她趁中午午休时间请假出来,直奔派出所。
到县派出所以后,没想到碰到了老熟人——王发海。
王发海旁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白底红碎花的衬衫,衣摆塞在裤腰里,腿上是大城市时新的喇叭牛仔裤,几肩的长发烫成波浪纹卷发,跟这座陈旧的、满街基本都是蓝色的确良穿着的县城格格不入。
她白皙的小脸上化着浓妆,嘴角和额头的淤青说明她之前经历了什么。
这是王发海的女儿?
王发海此时神情疲惫又无奈,手纂着旁边小姑娘的手腕,和对面的年轻公安员说着什么。
小姑娘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脸上是满满的不耐烦。
公安员则是一脸无奈。
走近了,江月宁才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小姑娘听说县城有家国营饭店的菜格外好吃,便跟着几个朋友大老远乘大巴,从市里跑到县城。
因为穿着比较“怪异”,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被几个男的指指点点。
小姑娘可不乐意受这个气,直接跟嚼舌根的人对骂起来,最后动了手,闹到派出所。
由于是小姑娘先动手,她跟朋友们被派出所暂时拘留了,派出所根据她提供的信息,联系到王发海。
江月宁犹豫了一瞬,还是过去简单打了个招呼。
打完招呼她不再耽搁,立马找了另外一位公安员,向他举报曲家人投机倒把。
公安员将信将疑,由于江月宁言之凿凿,他还是跟着她去查看。
在江月宁的劝说下,为防止对方远远看到后逃跑,公安员还换上了便服。
江月宁根据曲二妹提供的大致方位,自己又推断了一下曲福满可能在哪里卖,便带着公安员朝地方走。
走了两圈后,果不其然在工厂家属院外面的小巷子里,看到了摆摊的曲福满。
曲福满靠墙蹲在地上,面前有个拿布子盖起来,约莫五十厘米高,口径不到一米的大背篓。
江月宁站在巷口外面,指着几十米外的曲福满道:“就是他!”
公安员一看地上盖起来的背篓,又看曲福满这贼眉鼠眼的样,对江月宁的话信了八分。
他快步走过去,距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