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什么出关?”在核实完身份和去处后,戚辅例行公事的询问。
“盐。”老者回答。
“盐是禁运物品,你这是走私。”戚辅逼视者老者。
老者没有躲避戚辅的目光,“大人,我们懂规矩,利润的一成归您。”
“现在规矩变了,我要收两成。”
“大人,我们各处关节都要打点的。”年轻人忍不住插嘴。
“你是谁?不认识。嫌贵现在就可以出去。”戚辅盛气凌人的威压。
“大人,时日耽搁已经造成我们不少损失,一成五,可否?”老者拽了拽脸涨的通红年轻人。
“这不是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你们时日耽搁又不是我造成的,有意见找钦差提去!要不是河东郡丞的推荐,我才不会在钦差眼皮底下为你们担这个干系!”戚辅极不耐烦。
“好,就按大人说的,两成。”老者咽了口口水,“不知何时可以出关?”
“明天来关衙正常走程序,我会安排尽快出关。”戚辅站起身,准备结束谈话,“先付款,不免检。”
老者知道多说无益,心想:也罢,那就只有靠出关后提高售价,来弥补亏空了。于是深深一揖,不再多言。
戚辅边送二人出雅间,边虚情假意的安慰,“这次情况确实特殊,才多收点钱。但是我也知道,你们贩盐的利润在二十倍以上,料也不至伤筋动骨。下次再来,我会酌情减免,断不让你们吃大亏。”
“那就先行谢过大人!”老者也是一样虚与委蛇。
“我要回去了,晚上还有个重要的事情。”送走二人后,戚辅伸个懒腰,来到戚朴和刘德六雅间门口,道了个别。
“我送送你。”戚朴走到戚辅身边,又回头对刘德六说,“刘叔,我送九哥到门口就回来。”
戚辅和戚朴并肩来到酒肆门外。戚辅漫不经心的转过身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吧。”
“这两天,我去看你。”戚朴略躬躬身。
“你又不陪我喝酒,来不来都一样。”戚辅粗犷的笑道,“一定要来的话,白天到关衙找我,晚上恕不接待。”
“晓得,断不会撞破你好事。”戚朴会心一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戚辅回头,就看见金怀玉和那位白衣若雪的女子,他自顾自的摇摇头,俯在戚朴耳边轻声说:“我就说过你会被她迷惑的。”然后,丢下在原地呆立的戚朴,径自迎上去。
“这不是金怀玉,金大掌柜吗?”戚辅率先打个招呼。
“是我。”金怀玉直截了当的问,“您是哪位?有何贵干?”
“我是金城关都尉,你可以叫我戚都尉。”戚辅显岀很得意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戚大人,失敬失敬!”金怀玉站定身形,拱手为礼。
白衣女子怀抱着虎皮猫,也跟着停下来,然后漫不经心的望着四周。当她空灵的目光掠过戚朴时,突然显露了一刹那的呆滞,脸上浮现岀不可置信的惊讶。
戚朴能感觉到白衣女子在注视自己,但是他却垂下头,避开那视线。所以,他并没有看见白衣女子脸上一瞬间的盈盈浅笑,当然也没有看见金怀玉瞪过来的横眉冷目。
“欢迎来金城,希望你们在这里过得愉快。我们这种小地方,可是很少能见到像金掌柜这样的大商贾的。”戚辅寒暄后,又看向白衣女子,“这位是?”
“这是内子,白若雪。”金怀玉介绍。
“一听便知令正的家世不仅是豪门贵富,还是世代书香。”戚辅侧面恭维,“怪不得气质如此超凡脱俗!”
白若雪嫣然一笑,并未搭话,显然是听惯了类似的奉承。
“我觉得,说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都辱没了您。”戚辅转而直接赞美。
“大人的官服很威武。”白若雪的回复既出乎意料又不着边际。
“这是正七品的武服。”戚辅自豪的介绍,“我一共有六身官服,这身是公服。朝廷规制要求,在每一种场合,都要有配套的官服。”
“大人果然威武!”白若雪真诚的赞叹,转而又天真烂漫的嬉语,“果然还是青色比较好看!家里人尽穿些绯、紫色的,一群大男人穿的这么艳,丑死了。”说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戚辅顿觉有些尴尬,刚打算自寻个台阶下来,就正好看到关衙的一个曹吏匆匆向他跑来。
曹吏跑至跟前,上下打量一番金怀玉二人,随后小心翼翼的贴近戚辅耳边,低声嘀咕了一会儿。
戚辅听完又看看金怀玉,笑着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就是金怀玉,金大掌柜,你把钦差的意思直接告诉他便是。”
曹吏遂转过身,冲着金怀玉一揖,接着道:“钦差高公公有令,传唤金怀玉问话。”
“哪个高公公?”金怀玉面无表情。
“帝后宿卫仆射太监高忠高公公。”曹吏朗声对答。
“传唤?!”金怀玉满是不屑,“就他一个六品内侍,传唤我?我是他下属吗?我犯了王法吗?”
“你难道打算要抗命吗?这可是钦差的命令啊。”曹吏显然没想到金怀玉这么大谱,口气拿捏不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