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群鬼之下，隐约看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一剑挥出。
最外围的小鬼被凌厉的剑气劈散，有不少厉鬼放松了手下的攻势，带着餍足的神色不舍地抬起头，而地面的人影依旧一动不动。
群鬼围绕中，女子单薄的身形背对栾白石跪坐在地面，她一身淡金色的长裙被抓得破烂不堪，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身，白皙的肩头全部裸露在外，上面布满道道血痕。一只猛鬼还在尖叫着发狂似的抓向她背部，而她不为所动，似在护着怀中什么东西。
即使看不清脸，这身影也在脑海中出现过太多遍，栾白石不祥的预感成了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栾白石周身杀意大盛，他手中的剑甩了出去，贴着漱羽的耳侧，将一只正丧心病狂撕咬她身体的猛鬼一剑贯穿，从此神形俱灭，陷入无尽轮回。
他脚下的阵法同时施力，千万道金光射出，千万只厉鬼如置身沸腾的滚水，尖叫着化作青烟，消失在山谷上方。
漱羽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整个人如一支从根折断的兰草，向一侧倒去。
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栾白石凌厉的五官在她涣散的目光中逐渐聚焦。她张口，低微的语声中带着如释重负。
“你来了，栾白石。”
他幽深的黑眸中翻滚着说不清的情绪：“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扯了扯嘴角，半真半假地道：“我……放心不下你。”
说完这一句，再没了力气，缓缓合上了眼。
清脆的啼哭打破了寂静。栾白石这才发觉漱羽怀中抱着的婴孩，原来她方才拼尽全力在保护的就是这个小小的孩子，那孩子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显然被护得很好。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她那张精致的脸此刻毫无血色，额发狼狈地贴在脸上，鲜血将衣裙染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他的怀抱渐渐收紧，却总觉得搂不住她单薄的身体，难以想象这么纤弱的身躯，竟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一次次令他刮目相看。
他心中涌起强烈的后怕，如果晚来一步，她此刻会怎么样？
栾白石看着漱羽眼角那粒小小的泪痣，因为主人此刻的虚弱，似乎也淡了不少，刺入他眼中，也刺进他心里。
那一次她也是这样，护着我的吧。
带着一股强烈的患得患失，他一手托着她后背将人贴紧自己，认命般低头，冰凉的侧脸贴紧在她那颗朱砂般的泪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