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突然绷紧如弓。
栾白石垂眸看她,眸色黑沉如渊。
“地面结界已破,我先送你离开这里。”
他的气息不如平时那么镇静,或许是一路循着妖气疾飞而来的缘故。
漱羽断然拒绝:“不行,那妖怪厉害,我和你一起。”
“不可。”
漱羽不和他争,只是紧紧抓住他腰带,说什么也不放手,宛若一只紧紧抱住主人的小兽。
栾白石无奈,踩着剑飞身而上,带着她落回乘云阁的顶层,让她藏在立柱之后。
“在这里别动。”
说罢站起身抽出了长剑,缓缓朝着妖怪走去。
魏旋波面朝下趴在地上,生死未卜。裂娘正在两个尸体边埋首,贪婪地吸取着死人的尸气,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猛然抬了头。
“又是你?”裂娘眸中戾气顿现。
方才在花园中她附在魏旋波身上,却被栾白石一击得中,险些伤了元气。
栾白石不说话,挺剑向裂娘心口刺去,她只好放下眼前的尸体,飞身闪避,只听裂帛声响,她身上披着的青衣长袍自胸口处裂开,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啊呀!道长怎么行止如此轻薄?弄破人衣服干什么?”裂娘嬉笑着绕柱飞奔,一边回头对栾白石言语调笑。
栾白石薄唇抿成锋利的直线,两指中间出现一张符咒,朝着裂娘胸口的伤处扔了出去,那是她生时的致命伤,亦是她身为妖怪最为薄弱之处。
裂娘挥出水袖,袖口碰到符咒顿时烧成焦黑,空气中弥漫一股呛人的焦糊味。她眸色中闪过恨意,声音却依旧软绵绵的,带着勾人的意态:“男人就是心狠,总想在妾身的旧伤口上一再撒盐……”
漱羽皱起了眉,虽然知道妖怪是故作姿态,可裂娘这幅将栾白石当作自己情郎说话的样子,实在让她隐隐不适。
她视线移向阁楼中间躺着的两具尸体,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魏旋波。她又看了一眼场中一黑一白两道缠斗的身影,提步走到魏旋波的身边。
馥灵丸上次给了邓顾左一颗,现下身边只剩最后一颗了。漱羽咬着下唇,仙丹宝贵,用在死人身上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手探向魏旋波的鼻端,发现她尚有微弱的呼吸,应该是被吓晕了过去。这个还好办,旁边躺着的两个尸体若是突然异变,便又多了一层麻烦。
漱羽看着李清池和唐苓儿泛着青灰的脸,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与裂娘缠斗的栾白石,他依旧是那样飘逸自如的姿态,但神色专注,以裂娘的道行,他亦需全力应付,自己眼下帮不了他太多,只能帮他扫除一切可见的隐患。
于是咬了咬牙,将手中仙丹一分为二,送入了二人口中,两只手将她们的下颌一抬,仙丹灵气在身体中逸散,二人的面色缓缓恢复如初,看上去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裂娘瞥见漱羽的动作,厉声叫道:“你在干什么!!”长袖一甩,已然袭到了漱羽身后。
栾白石眼神一凛,将手中长剑朝妖怪掷了出去,但他此时离漱羽距离略远,那剑攻势不足,没能一举斩断妖怪的水袖,却在半路被一把裹住了。
裂娘得了栾白石的兵刃,“呼啦”一声将袖子收回,故作欣赏地看着那把剑,笑道:“道长这是什么招?怜惜我一人对付你们两个,给我送个兵刃么?”
她一边说着,倏忽便到了漱羽身侧,水袖一甩,裹住了她纤薄的腰身。将剑尖抵在了她肩胛上。
漱羽眉头微微一蹙,没有挣扎。剑尖之下正是她要害所在。
栾白石沉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忍不住向前一步。厉声道:“你离她远些!莫要再伤无辜!”
妖怪敏锐察觉到他心绪变化,唇角勾起了得意的弧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饶有兴致地抬起一根手指,滴着血的指甲缓慢划过漱羽的脸。
“不然呢?我不伤她,难道你还能放过我?”
栾白石紧咬住牙,没有说话,眉眼间杀意一闪而逝。
裂娘搓了搓自己方才摸过漱羽脸庞的指尖,柔声道:“阿哟,你的脸怎么这样凉,像冰一样……你是害怕么?”
她手中冰凉的剑身贴紧了漱羽的脊柱。
漱羽与栾白石对视,他抿着唇,目光中有焦灼,却对她微微点头。
她心头微荡,莫名有了底气。当下闭上眼,似乎妖怪的威胁对她并无半点影响。
裂娘见她这副风轻云淡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猛地拔高了声音。
“怎么不说话?你方才不是还很神气?说我痴傻耽于情爱?说我没用只会隐忍?嗯?!”
栾白石眉心微动,突然分了神。
妖怪红色的瞳孔戾气陡现,狞笑道:“我便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裂娘将栾白石的剑握在手里,只听“哐当”数声,四周大开的门窗突然一齐合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