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丹徵懒懒抬眼,“早上郦道友体内确实魔气未能排尽,但外伤已是无虞。”
他的视线落到郦延素胸口的鲜血上,语气讶然:“郦道友可是又做了什么,才变成如此?”
自觉对此很有发言权的老板娘连忙道:“殷小仙君,你走的时候延素是醒了一会,一直躺床上歇着,可不到半天,他就痛昏了!”
按理说这位小仙君是金丹期,老板娘自然是不怀疑他的本事,可是情急之下,自然觉得大夫要最好的才行,散修再怎样也不如桃谷仙门的长老靠谱啊!
何况是医治魔气内渗,和盟以来,这已经不是常见伤了,殷小仙君又是下山历练的,这不可能还没历练到家嘛。
郦延素眉头紧锁:“我并未做什么,晌午时候胸前伤口忽然剧痛,我昏厥过去,幸而邓道友他们刚好来看我,道友们都认为……在下的伤势比被救回来时,更严重了。”
嘶——苍玱内心倒吸一口冷气,医疗纠纷一触即发,她先前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说话间郦延素牵动胸口伤处,猛咳几声,声音虚弱:“听邓道友说,殷道友今日在城主府救醒了两名魔气内渗严重的伤者,但为何在下比他们伤势轻,却反而……”
“自然是因为郦道友的情况比他们更棘手罢了。”
丹徵似笑非笑,语气也十分漫不经心,似乎说的不是患者的生死,而评点茶温是否适宜。
在场的几名医修面面相觑,论理以他们的水平不该质疑金丹境的殷羽,可是郦延素的情况属于是个大夫都能看得出来伤得比城主府那两位昏迷多日的轻……
医修们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不过修为不如人,彼此都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言。
“竟是如此。”郦延素闻言似乎有些恍然,慢慢露出一丝苦笑,“原来连殷道友也没有办法吗……”
“延素哥哥……”小棠抹了抹泪,扶住了郦延素的手臂,执着地看向公孙同和:“城主,求您通融吧!连殷仙君都说没有办法了,难道就看着他这样下去吗?”
丹徵心下一哂,倒没想到郦延素如此顺水推舟,他久在流沙境,还是高估了修士的脸皮厚度。
如果此刻他说还能救呢?
“鹿吴城中多魔修,公孙城主何不请一个帮郦道友引出魔气?毕竟……”丹徵稍作停顿,望向郦延素时眼尾微弯,“郦道友伤势会加剧,魔气内渗才是主因吧?与其破例出城,不如破例请魔修医治?”
郦延素一窒,众人也纷纷沉默,这个办法显而易见可行,只是……
“殷道友这个提议甚好,延素你觉得如何?”公孙同和眯了眯眼睛:“桃源谷可不近,魔修这里现成的。”
苍玱看了眼丹徵,默默地想,这里连魔尊也是现成的。
钱肃恍然想起来什么,“对啊,小郦,传送阵还没修好,眼下只能进不能出,你回桃谷仙门不走传送阵,用灵马驾车的话会慢得多,你的伤势我们也不好御剑带你。”
郦延素抿了抿唇,似有为难,“这时候请魔修,会不会不妥?”
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忽然涌上了苍玱心头。
郦延素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按理说伤势不宜耽搁,桃谷仙门远水救不了近火,选最近的才能上策。
鹿吴这么多魔修,总不能每一个都想害人,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让魔修为其牵引反而是最安全的。
“并无不妥。”公孙城主的八字胡略略上翘,“方才苏剑修在城外有了新发现,骷髅异变之事,魔修的嫌疑现在只有一半。”
人群一时哗然,所有人不解地看向公孙同和。
“诸位请看。”
一个丝绦系着的小瓶子自公孙同和手中垂下,日光折射,照得晶黄的瓶身莹莹烁烁。
“这是月海琉璃瓶吧?”
“里面装着什么……”
“魔气?是魔气!”
“竟然有人能想到用月海琉璃存魔气!”
封贮魔气的月海琉璃瓶一出,一切不言自明。
众人脸上异彩纷呈,或惶惑,或心惊。
阵修沉吟道:“是有人栽赃魔修?还是……”
“延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公孙同和目光清炯,其中所带的审视意味,仿佛身为炼器师在端研一件器物的破绽。
郦延素神色微僵,“城主,您究竟想说什么,这与我何干?”
公孙同和不言,在场的所有人倒是先后都反应过来了。
连苍玱也被自己的内心猜想所震撼到,一时间下意识地看向魔尊,想寻求某种肯定。
魔尊仍作壁上观状,察觉到破石头投来的茫然视线,他疑惑地瞥了一眼。
于是苍玱脑内响起了一声传音:有事?
有……也无法传音,她其实想问点什么,但老板娘的嗓音一下高了起来,人也跑到前面,丰腴的体形横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