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挽风出神,华阳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的面色逐渐凝重,忽的开口“华阳,你不必再回去了。”
华阳面露疑惑的看着她,“你是生孩子傻了吗?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将军告诉我贵霜已经覆灭了,陛下也不会再逼你三嫁了。”
华阳愣在当场,挽风一五一十道出实情,这些年的筹谋与利用,这一刻水落石出。
她狠狠的打了挽风一巴掌,“你同他争吵竟是为了我?你背着我做这么大的局,你怎么敢的……
我不是让你好好的过日子吗……”
口中的责怪逐渐哽咽,她哭着抱住了挽风,心里十分的后怕。
“如意,我们逃吧,我们去贵霜,那里不会再有人知道你,我一定保你万全!”
华阳一直知道挽风组建【念念】,还做这些暗线的事情,唯独没想到挽风是为了她一再铤而走险。
没等挽风说些什么,侍棋却在此刻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身上的伤口渗的满身都是血,相当骇人,紫菀险些都没认出来。
只见她扑倒在挽风面前,“姑娘快逃,将军已死,恐怕叛军就要找到这里……”
白薇抱着她,按着她的伤口,“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姑娘…快…快逃…”侍棋口吐鲜血,没了生息。
众人转头看着挽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精神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怎么会死,这么多难关都挺过来了,不会的……
怀中婴孩的哭闹,才让她渐渐回过神,挣扎起身对着华阳深深叩了一首
“如意,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地上凉。”华阳也没反应过来,只是赶紧把挽风拉起来。
她孱弱的抱着孩子,“华阳,我和将军的骨肉,求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他。”
“你别做傻事,孩子才刚刚出生,他需要……”看着她的眼神,华阳硬生生吞下最后一个你字。
挽风轻轻抚摸着婴孩的脸,“华阳,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帮我照顾好他,好好抚养他长大。
从今以后,你就是【念念】的首领。”
华阳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也跪了下来,“我宇文华阳,必不负你所托!”
紧紧抱着挽风,无声痛哭,许久不肯松手。
挽风轻轻吻了吻婴孩的脸蛋,又坚定转身离开,带着红袖和白薇前往皇宫。
华阳拉住了要跟上去的紫菀,“你要留下,帮我的忙。”
紫菀不解的看着她,华阳低头抚摸了一下肚子,“你去命下人重新准备产房,就说本公主要生了。”
紫菀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惊诧的的看着她,“公主…你…”
“快去吧。”华阳抚摸着肚子,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紫菀替姑娘,谢公主大恩!”她跪下连连叩首,额头都磕破了血。
湖心亭离皇宫并不近,许是悲痛让她走的飞快,不消几刻的功夫,挽风便到达了宫门口,回头看着红袖说道,“你回去保护华阳,不必再跟着我了。”
红袖坚定的摇头,“紫菀在那里,她可以照顾好公主,我绝对不会离开姑娘半步。”
挽风眼泛泪光,拍了拍她的脸,又看了看一脸稚气的白薇,“我们走。”
生产时几乎耗尽了她所有体力,但是还是半靠在红袖和白薇的身上,踉跄的入宫。
有叛军冲上来,红袖就杀,白薇扶着挽风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叛军越聚越多,一个看似首领的人站了出来,“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宫!”
“不想死的,就去叫你的主子出来见我!”挽风语气沉着冷静,威严十足,唬住了众人。
那首领犹豫半晌,还是派了一个小兵,入内报信。
宇文世清没有片刻的迟疑,孤身一人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挽风的神情,猜到她应该知道了意渟身死的消息,“你……”
挽风直接打断他的话,“我夫君呢!”
他犹豫了一瞬,避开了她的眼神,“跟我来。”
一路上尸山成堆,血腥气浓重,令人欲呕,鲜血凝结成块,走起路来黏腻打滑。
挽风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眼神中藏着深沉的情绪,血污浸染了足履和衣袍,墨色的长发有些松散的披在身上,映衬着毫无血色的脸,在夜色中愈加骇人。
宇文世清一路领着她来到偏殿内,屏退了所有人,亲手揭开一具尸体的白布。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意渟的脸。
他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挽风几乎是摔在他的身旁,颤抖着想抚摸他的脸,想蹭干他脸上的血迹,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看着他身上的箭矢,心中仿佛是空了一大处,可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反而释然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