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五年春三月十八,东京城东南,大相国寺菜园子。
自从几年前花和尚鲁智深出走以后,这里便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粗大的垂杨柳前,放着一把破旧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三尖两刃刀,裤腿上沾满了泥土,脸上满是汗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坚毅。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在他身后,站着十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每个人脸色都显得很凝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只有站在最后面的的清秀少年,他约莫十四五岁,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淡定和从容。
他低下头,对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说道:“大哥,能不能不要动武杀人,当初东京城赫赫有名的殿前司制使青面兽杨志就因为巴结高俅不成反被高俅老贼赶出,他盘缠用尽,只得变卖祖传宝刀,却又遇泼皮无赖牛二挑衅纠缠,强夺宝刀。杨志就因为“一时性起”,怒杀牛二,惹了官司。如果我们像杨志那样,岂不是重蹈覆辙?”
椅子上的少年沉吟片刻,缓缓道:“小弟,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而不去抗争。我们今日之举,正是为了打破这腐朽的世道,拯救苍生。大不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脑袋掉了也就是个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娘的仇不报了吗……”清秀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小弟别担心,难道哥哥的三尖两刃刀就这么好惹吗?”椅子上的少年坚定地说,“哼,那小崽子不来便罢,要是他敢来,我就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可是……”清秀少年还没说完,身后的那群少年已经跟着喊道:“对,大哥说得对,我们绝不能害怕!”
椅子上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少年们说道:“准备好了吗?”
少年们齐声应道:“准备好了!”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宣誓一般。
正宣誓着,就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看样子是对方骑马往菜园子来了。
这群少年虽然嘴巴里放着狠话,心里却没底气。虽说他们赶跑了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那伙泼皮,独霸大相国寺这一带,可几天前被灭掉的天狼帮的实力远强于他们。天狼帮的帮主刘锜出身将门,是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之子,今年十八岁,相貌俊美,善于射箭,声如洪钟。刘锜少时曾随从父亲刘仲武征战,有一次营门口水缸中盛满水,刘锜一箭射中水缸,拔出箭矢,缸中水如注涌出,刘锜随后又射出一箭正好将原来的箭孔塞住,人们叹服其射技精湛。
寺外,三匹快马转瞬即至。三人跃下马来,但见为头的锦衣少年目光深沉,中间是一个笑嘻嘻的壮汉,只有最后那个英武少年气哄哄地。那壮汉笑嘻嘻地对着那英武少年说道:“刘锜,既然你败在我家公子手下,就该愿赌服输,做我家公子的随从!”
刘锜听了这话,不由脸色苍白,自己将门虎子,少年英才,居然要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当随从。可人家是凭真本事击败自己的,而不是以权势压人,他只好躬身向那锦衣少年施礼道:“刘锜愿认蔡公子为主,今生无悔,若违此誓,直教刘锜乱箭穿心而死!”
那锦衣少年正是蔡鞗,只见他闻言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刘锜,卞祥跟你开玩笑呢,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位置,那才是暴殄天物。既然你认我为主,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心腹。我会给你应有的尊重和信任,也期待你能用你的勇猛和智慧,帮助我实现更大的抱负。”
刘锜闻言,心中感激,连忙再次行礼道:“谢公子抬爱,刘锜一定竭尽所能,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蔡鞗又扭头看向了菜园子里坐着的少年和他身后的那群衣衫褴褛的少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对于眼前的景象充满兴趣。自从政和三年落难回来后,蔡鞗这两年就开始文武双修,文的方面虽说已经不去府学跟着李清照夫妇学习诗词歌赋、儒家经典,却每天坚持在自己的书房中阅读各种书籍,从天文地理到兵法韬略都有所涉猎。武的方面,他在这两年内除了练习《九阴真经》,还曾跟随着周侗和岳飞学习武功,虽然师父和师兄已经离去,但蔡鞗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蔡鞗所做的,一是为了能够在危急时刻保全自己。二是想亲手砍下完颜宗望和完颜希尹的头颅,为前身报仇。
虽说自己记忆力惊人,蔡鞗却不想去参加科举。一是崇宁废科举,朝廷的选拔方式发生了变化(崇宁废科举,宋徽宗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依蔡京之请,诏罢科举,取士悉归学校升贡。遂使学校成为最主要的入仕途径,各式人争相入学,生员顿增,学风日下,甚至在学斗殴争讼,至或杀人);二是自己虽说能写诗词和策论,可经史子集却很少研习,自己又没有古人的毅力去寒窗苦读儒家经典。
蔡府的演武场与西院相邻,除了蔡鞗外,卞祥每天陪着一起练武,小厮蔡勇和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