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即刻撤离吧。”匆匆撕下一截袖子包扎伤口,溯漓眉目一紧,顾不得那么多计划,瞬间做出来离开的决定。
“不必了,这妖怪恐怕是被人追过来的,收拾他的人马上就到了,你去加固结界吧,雅生有我照顾。”浓烈的鱼腥和血味道刺痛了疏潮的鼻子,疏潮挥挥手,努力嗅着随着结界动荡传进来的,她极其熟悉的味道。
禾子在追赶这个攻击结界的妖怪。
“大人胸有成竹?”溯漓稳了稳心神,略带期望地询问。
回应他的只有疏潮的沉默,他咬咬牙,飞快地转身。
“大人在忧心什么呢?大人好像知道外面的情况?大人还有什么应对方法吗?”目送走了溯漓,一向温柔腼腆的松田雅生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也不免有些乱了阵脚。
“在下在想,故人去,新人来,新人归故人,往复又往复。”惆怅的情绪忽然袭来,被聒噪的声音唤回神,只回答了一个问题的疏潮整理了一下宽大的束腰,就要起身。
“大人好像一直活在过去。”松田雅生弦月眉一蹙,倾身而道。
疏潮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若说她为何成了这个性格,当从她的成长经历说起,个中缘由,还是不要告诉外人罢。
摇摇头,开始收拾桌子上器具的疏潮表面上看起来不那么对外面的事上心。
不明所以的飞天和满天通常不去掺和她的事,说起来他们对她的感觉还是很复杂的。
城主府外,情况危急。
溯漓双手结印,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只求多维持一刻,好让发了狂的妖怪离去。
刺破空气而来的箭速度极快,妖怪勉强躲过,城主府的结界却被呼啸而来的箭轻易打破了。
溯漓心中大骇。
“咳,这里竟是妖怪的巢穴吗?”抹掉嘴角流出来的血,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使表情微微扭曲,看着眼前大批妖怪盘踞,神色平静视死如归的禾子拿出背后箭筒里一支特别的羽箭,在地上画出晴明桔梗印。
“以吾之血,祭吾之魂,净!”大量的掺杂着净灵之力的血液从禾子被割破的纤细的手腕喷薄而出,填充着土地上的晴明桔梗印,紫色的净化力量爆发,灵力在空气中摩擦产生的气流吹得禾子衣袂翻飞。
伊予国主城鸠占鹊巢的妖怪们迎来了末日,那只被追杀至此的妖怪绝望地拼死一击,打破了溯漓勉强再张开的结界。
溯漓被震得一口血吐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净灵力量的压迫,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结界破碎的一瞬间,松田雅生和雷兽兄弟便被灵压冲击,匍匐在地上,疏潮愠怒,第一时间抬手,张开了融合她所剩不多的神力的结界。
晴明桔梗印在不断地绞杀妖怪,禾子的灵力和血液都在快速流逝,转眼间,皱纹爬满了她年轻光滑的脸庞,触目惊心的白色自发根席卷了她的一头乌黑长发。
覆盖一城之广的晴明桔梗印耗光了她所有的灵力和生机,满城的妖怪灰飞烟灭,枯朽的躯体轻飘飘地倒下,没有激起一点尘埃。
撤了结界,一抬手便是一招斗转星移,黑了脸的疏潮来到禾子面前。
“不后悔?”疏潮的眼眸深处似乎涌动着什么。
“保护人类,驱除邪恶,是我辈的使命;以血为祭,战至死亡,是我辈的归宿。”禾子已经没有力气笑出来了,可她眼睛里分明盛满了安详的笑意,“只是可惜,没能找回四魂之玉,也没办法为樱大人报仇了。”师傅,徒儿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可是徒儿心里还是避无可避地染上了戾气。
禾子完全继承了樱的信念,只可惜了这颗巫女之心,却有些被污染了。
一片宽大的叶子陡然落下,不偏不倚落在了禾子的眼睛上。
疏潮想了想,松开一直微微皱着的眉,拾起叶子,用枯干的树枝在落叶的树下刨了个小坑,埋下了叶子,而后将禾子的尸身收进了洞天袋。
城主府里,松田雅生扶着受了严重内伤的溯漓躺下,雷兽兄弟默默跟在一旁。
疏潮无声无息地停在庭院外。
“在下要离开一段时间,安置禾子的遗体。”待松田雅生为溯漓盖好被子,疏潮才缓缓开口。
“那位巫女果然是大人的旧识吗?”溯漓侧过头。
“是。”疏潮并未隐瞒,不过对溯漓擅自的猜测还是有两分抗拒。
“我知道了,大人保重。”溯漓不好多加干涉她的事。
“喂!”疏潮转身,飞天却忽然放下抱着的双臂,冲着看不见的她喊道。
没有停顿,召出青鸟,飞身而上,跪坐好,疏潮驱使着它离开。
飞天没有任何立场喊住她,尽管是她当初收留了他们,保护了他们,可她除了说要送他礼物外,并未承诺过什么。
他们对她,除了她所说的,一无所知。可他突然就有一种失落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