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却顾不得府中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另一件事却更为重要。
——卫旬回长安了。
铃铛兴奋地将这事告诉她时,姜韵险些没稳住手中的杯盏,热水溅在手背上,姜韵才堪堪回神:
“你听何人说的消息?”
“刘福公公和张盛公公说话时,奴婢不小心听见的。”
铃铛没发现她的异样,说这话时,还有些兴冲冲的。
这事本就算不得秘密,刘福说话时也不隐晦,铃铛去拎个茶水的功夫,就顺路听见了。
姜韵抿唇,她突兀地端起杯盏,抿了口热水,热水稍烫,让她轻拧起眉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了口中的温度,徐徐咽了下去。
铃铛有些惊讶,忙将她手中的杯盏夺下来:
“这茶水刚煮开,姐姐急甚?”
姜韵回神,她抿唇说:“没。”
她眸色稍闪,不动声色地问:
“卫公子进府了?”
铃铛倒了杯冷水递给她,叮嘱道:“姐姐过过口,就吐出来。”
女子不宜用凉水。
尤其是姜韵尚怀着身孕,铃铛一丁点儿都不敢疏忽。
说完这话,铃铛才摇了摇头,回答姜韵:
“还没有,听说卫公子着急回府了,说是明日来给殿下复命。”
着急回府?
姜韵呼吸些许稍沉。
她是知晓卫旬留在定州是为何的,这般着急回府,难不成是寻到线索了?
下一刻,姜韵就自己否觉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她当初逃得隐晦,一把大火烧了她所有的痕迹。
不可能有人找得到她。
姜韵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多想。
可这些不过是徒劳罢了。
她袖子中的手指不住轻颤着,她忽然起身,对铃铛道:“我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
铃铛一愣,朝外看去。
如今刚是午时,姐姐连午膳都未用,先前还好好的,瞧着很是精神,怎么忽然就乏了?
她有心想问,抬眸,却见姜韵脸色有些不好看,铃铛顿时噤声,忙问:
“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可用奴婢去请太医?”
姜韵打断她:“不用,我休息会儿就好。”
铃铛担忧地拧眉,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姜韵眸子中掠过些许烦躁。
她和卫椋十年未曾相见,可年幼时的记忆足够她了解卫椋。
卫椋此人心胸狭窄,薄情寡义,除了她娘亲以外,似乎这世间就没有卫椋在乎的人。
偏生卫椋位高权重,旁人轻易得罪不起他。
养成了他肆意妄为的性子。
纵使卫椋的确位高,相认对她也颇有好处,可姜韵却做不到。
只要她想起那日,卫椋将她一人扔在莫府的情景,她就做不到和卫椋再有牵扯。
她刚被送进庄子时,她也盼过卫椋会回来接她。
第一次挨鞭子时,她浑身皆颤,却还对卫椋存有期待。
第一次看见男人眼中恶心的神色时,她也哭着喊过爹爹。
可是,在莫府庄子的三年时光,所有的苦和难,她皆一人熬过来了。
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卫椋了。
况且,她也不知,如今卫椋寻她究竟为甚?
她娘亲失踪那日,她亲眼看见卫椋发疯般将定州似要翻过来,被扔在莫府那日,她也看见了卫椋眼中的恨意和寒凉。
如今寻她,究竟是卫椋忽然良心发现?
还是卫椋得了她娘亲的消息,又发疯了?
姜韵不得而知。
姜韵有孕后,就睡得深沉,翌日,她辰时就起了身,铃铛惊讶地扶起她:
“时间还早,殿下还未回府,姐姐不再睡会儿?”
姜韵揉着眉心,轻轻摇头。
她眸眼下些许青黑,她心中藏着事,一夜近乎都未曾睡好,天际将亮时,她才堪堪眯了会儿。
铃铛拿来一件降紫色的云织锦缎裙,姜韵这次回府后,绣房那边又送了几件夏裳过来,用绣房的话来说,如今姜韵姑娘有孕,身段一日变过一日,这衣裳总穿不久的。
只如今姜韵还未显怀,往日的衣裳都还可上身。
姜韵未束腰带,也未施粉黛,只她肌肤甚白,朱唇不点而斥,即使素着一张脸,也甚为惊艳,她出了门,在游廊上坐下。
铃铛虽不解她要作甚,却也小心地扶着她。
姜韵一夜未睡好,倚在栏杆上,迷迷糊糊间竟觉几分困意。
付煜带着卫旬进来时,恰好看见女子侧脸,青丝顺着滑下,似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