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含霜抿唇看向地面上的朝冠和破碎的指环,哪怕她被贬了位份时,也没有这么慌乱过。
她深知自己的底气在哪里,兄长一直是皇上的心腹,自皇上登基以来,她因此受人追捧。
可如今,皇上居然要摘了兄长的禁军统领一职?
杜含霜看了娇弱躺在榻上的姜韵,和遍地狼藉,猜到了什么,但却觉得不敢置信。
哥哥为何对姜韵出手?
为了她?
杜含霜狠狠打了个寒颤,若让族中知道,哥哥因她而官职被贬……
付煜厌恶地看了眼杜含霜。
杜炳寒为什么会做谋害姜韵一事?除了杜含霜,别无缘由,她居然还能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来质问他?
可笑!
付煜懒得再和杜含霜多说,就在他要让人将杜炳寒拖下去时,身侧的手忽然被抓住,女子撑着身子要坐起来,付煜拧眉,弯腰去扶她:“小心伤口。”
“杜宝林问,皇上为何恼怒至此,本宫也很好奇,杜大人一心置本宫与死地,这是为何?”
姜韵烦死了杜含霜一副清高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杜含霜,冷声呵问。
猜想成了真,杜含霜心底一沉,她摇头:“哥哥和晗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
她仰头看向付煜,眼泪成珠地从脸颊滚落,女子向来高冷,这幅反差惹人心怜,她咬唇,一字一句诚恳:
“皇上,哥哥对您向来忠心耿耿,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皇上明鉴呀!”
“够了!”
付煜搂住姜韵,厌烦地打断杜含霜:“朕亲眼所见,还会有错不成?”
“他为何会对晗妃出手,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杜含霜心中憋闷,重点就是她根本不知此事!
外男插手后宫一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死罪难逃,她又不是不要命了,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杜含霜转头看向兄长,急不可耐:“哥哥,你快说话呀!”
这些日子,后宫不论出了什么事,皇后总是姗姗来迟的,今日也是如此,她
进来后,随便行了一礼,付煜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皇后就似走过个过场,行礼后就冷脸站到了一旁。
众人从这一对仿佛陌生人的帝后身上收回视线,杜炳寒似乎也被皇后进来的动静惊扰,回头看了眼皇后,就在杜含霜着急去拉杜炳寒时,杜炳寒忽然拦住杜含霜,打断了她的话,叩首:
“微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罪该万死,但此事和杜宝林并无关系,宝林根本不知道微臣今日所行之事,微臣愿受任何惩罚!”
杜含霜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惊叫:“哥哥,你疯了?!”
她跪着上前几步,摇晃杜炳寒,顾不得形象,眼泪又凶又狠地掉下来:“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前程似锦,为什么要插手后宫一事?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杜炳寒闭了闭眼,手握成拳,对杜含霜的质问和哭诉置若罔闻。
姜韵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心,心中涌起一抹怪异。
杜含霜的模样不似作伪,难不成这事真的和杜含霜没有关系?
可除了杜含霜,杜炳寒为什么要害她?
姜韵百思不得其解,不经意间一瞥,忽然,她眸色稍顿,不动声色地看向贤妃。
贤妃似有些失神,正恍惚地看向皇后。
姜韵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贤妃却是其中的知情人,她们这一群年龄相仿的世家小姐和公子总是有些她们不知道的往事。
姜韵眯眸觑了眼皇后,她不动声色地拉住付煜,看向杜炳寒:“你说此事和杜宝林无关,那杜大人又究竟为何要害本宫?”
杜炳寒似有也颓废,可整体来说却算得上平静:
“微臣回京后,听闻宝林主子因为晗妃娘娘而降位,心存恨意才会一时失了理智,所有事都是微臣擅作主张,和宝林主子无关。”
“你倒是护着她,到这时了,还不忘将杜宝林摘出去。”
姜韵眸色微冷,她说:“本宫真是不解,杜氏自你祖父辈起,才进朝堂,三代所盼,才得了你一个新贵高位,你到底是多恨本宫
,才能为此搭上杜氏近百年的根基?”
杜含霜声声哭诉,都不抵姜韵这一句话给杜炳寒的打击大,他脸色刹那间煞白。
这世间没有人是孑然一身的,杜氏倾尽全族之力只为了培养出他,所有资源全部倒向他,为的是让他光宗耀祖,他之前的确这么做到了,可今日一事后,恐怕杜氏这近三十年来的努力皆成了一场空。
系在杜炳寒身上的,岂止一份兄妹之情?整个杜氏的重责,都压在他身上,他哪来的资本这么肆意妄为?
杜含霜拉着杜炳寒的衣袖,一个劲地问他:“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