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指尖一烫,按在聂欢脉搏上的手指轻轻抬了一下,蹙了蹙眉:“你经脉里有异火?”
“是,我前些日子落进了冰泉,是医堂堂人让渡点异火到经脉里的,是凤凰涅槃火。”
玉雪漂亮的少女抬着手,神情乖乖巧巧,懵懂坦然。
仙师捏了捏眉心,低低自语了几句:“难怪……”
随后站起身,搜完身,女仙师瞧她修为才刚到三阶,脚踝还受伤了,属实不像什么恶人,温声道:“你先坐下吧。”
聂欢如释重负地坐下,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仙师搜乾坤袋,偶尔眨眨眼,看似一派纯良,眸底却有些微妙的情绪在滋长。
这只过了第一关。
进传承秘境前,她还收拾了一匣子杂物进乾坤袋里,血玉指环就藏在那些胭脂水粉中。
万幸的是,以魔灵形态存在的魔道传承万中无一,仙师神识细细扫了一遍,并没有发觉它的特殊。
查完,仙师问:“传承秘境坍塌时你在做什么?”
“在一个阵台里,上面刻有好多古字、我一直走不出去,后来突然整个阵台塌了,可能这阴差阳错正好算通过传承考验了,就有个古字跟上我一起掉下去……”
聂欢装着一无所知小白花,隐去其中一部分,其余都老实交代,并伸出小臂,撩起一截袖子佐证自己说的话。
仙师多看了她小臂上的古字一眼,道:“宫主这道传承可是困过不少人整整七日,传承秘境一无所获,能借此变故阴差阳错得一道宫主的万字诀、你运气倒不错。”
聂欢腼腆一笑,有惊无险地出了隔间。
出门时,她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刑罚堂内种满青竹,天地间落着小雨,清新的水汽令人精神一震。
屋檐青瓦滚落下不成串的水滴,砸在青石板路上有连绵不绝的滴答声,乌云笼罩,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少女沿回廊慢慢走到刑罚堂大门口时,便看到青年站在屋檐下,手拎食盒撑着伞在等她,见她出来,忍不住先有几分傻气地笑着招呼:“阿欢姑娘。”
不等聂欢走上前,他已撑伞快步走过来。
伞刚刚笼罩到聂欢头顶。
“等等!”
另一边,拿着天工灵器拆分的冷面少女一挥袖,收起所有零件,又掐诀召出一团涅槃火,也走过来。
小雨还没落到她身上,便被火焰蒸发成缕缕白雾。
她语气淡淡,有理有据道:“阿欢、天气潮湿,你落过冰泉定然身体不适,我御火送你回去。”
聂欢惊讶:“璃凰,我们学子舍都不顺路、你还特意送我吗?”
“顺路。”月璃凰冷面不动:“我最近在研制防护灵器,正好去看看诛邪院演武场对战,争取根据实际战况绘制器纹,你之后可能会经常在诛邪院看到我。”
聂欢:“……”
这谎扯的。
她一左一右看了看,还是选择忠诚自己的内心,向月璃凰迈了一步,略带歉意地对陈渊道:“陈渊哥哥,谢谢你,但璃凰要去演武场看比武研制灵器,我可以陪她一起去、顺便帮忙讲解下。”
而且有凤凰涅槃火回去确实更舒适。
陈渊当然不会因此生气,将食盒递给聂欢,道:“没事,现在食堂已经关了、我给你拿了点糕饼,还有药膏,等会记得早点回去。”
“好。”
聂欢接过食盒,笑着道别。
走了会,冷面少女不忘回头冷冷瞥了一眼陈渊。
这招可是小麒麟教的,想拆散一对鸳鸯,绝不能强硬地不让他们接触,得用让人挑不出错处的方式打断其相处,才能不引起反抗心理!
而远处竹林间,一名女子发间落了青叶。
她着一身墨色大袖锦衣,袖口间烙着巡律府象征天理昭昭的天目白纹滚边,静静站在那里许久,看着二女一男一台戏散场,才抬步向刑罚堂大殿走去。人走了,一众刑罚堂仙师与巡律府府人还得一直忙到深夜,殿内聚众讨论了大半个时辰。
首座上,刑罚堂堂主抬手捏了捏眉心,叹息道:“应该和这批学子无关,是之前出的茬子,只是他们运气不好正巧碰上魔道秘境彻底蚕食传承秘境。”
“既如此,巡律府内留几个人手暂且帮学宫排查历届学子。”
太白州巡律府府正正值壮年,同样着巡律府府服,拱手告辞,刚走到刑罚堂大殿外,女子早等候许久,忙走上前道:“师叔,能不能借您手令、抽调聂欢的笔录给我看看。”
“冷霜?”府正看见她,头更痛:“你还没事留在太白州查宸川州溯城一案?诛邪府府人不是已判定肇事的三个魔修死在怨兽口中了么?”
“我前两日刚追完一桩案子有七天休沐时间,师叔,那些魔修虽然已死,但出世的魔道传承一直未找到,我始终觉得那些魔修参加宸川冬狩是为了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