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非常好用,陈渊上前一步,代替她顶住对面探究的目光,冲仇冷霜道:“诛邪院陈渊,见过学姐。”
“……”
仇冷霜凝了凝眉:“陈学弟。”
“陈渊哥哥、我们走吧?璃凰还等着疗伤呢。”
不等二人客套,聂欢又拉了下陈渊衣袖,小声提醒道。陈渊回了一下头,低眸,看见她躲在自己身后,雪腮连到耳根都红红的。
他点头:“好。”
又向众人拱手道:“告辞。”
仇冷霜点了一下头,心知再难试探,一撇袖子,去看草地上躺着的修士们。
迷心湖附近没什么人居住,安乐府医修给他们探了脉,说:“已离了桃林迷津,只需寻个净室安置几日等自然醒转即可,我传信给附近城主、请他派人来一趟。”
老妇点点头。
怜花台既然归属已定,她们也先回巡律府。
回去路上只剩两人,老妇等四下无人了才询问:“冷霜,你并非多话的孩子、方才是怎么了?”
“我觉得有几分古怪。”
仇冷霜蹙眉:“她说能收服怜花台是因借涅槃火压制净空业火、全靠运气好,但桃林中有真正的火主在,设身处地地想:若我要夺舍、自然会夺舍最好的。”
妇人摇头道:“这只是你的揣测、巡律府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证据……”
仇冷霜喃喃了会,忽然抬头望向老妇:“师姑奶、您识人无数,可否指教冷霜一番,她看起来可是那种会为情而冒性命之危犯险的人?”
老妇沉吟片刻,道:“她看似娇憨寻常,实则叙述极有条理,且对四关都有自己见解,并非全靠运气,以我阅历来看,不大似会为情一时冲动的寻常女子。”
“此言有理。”
仇冷霜冷眸闪着明光,片刻后,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名字,急急告辞:“师姑奶、我先去学宫一趟!”
*
怜花台,药阁一侧的净室。
怜花台属于天工仙屋,神异非常,搁置百年的房间并未落下丝毫灰尘,月璃凰还未醒,消瘦的身形躺在榻上,而药阁里,白鹿器灵道:“需要安魂丹。”
药阁中盛放对应丹药的抽屉自行拉开,飘出几枚丹药。
凉风从窗缝里吹进来。
聂欢接过丹药走进净室时,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她细白手指捂着秀鼻,笑着凑过去:“是不是陈渊哥哥在想我?”
陈渊打了盆水蹲在榻边,在为月璃凰擦去额头摔的擦伤,闻言笑了笑:“可能是吧?”
聂欢也轻轻笑了笑,给月璃凰喂了丹药,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看这一幕。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墙面上映着青年轮廓分明的侧影。陈渊低垂眼睫,握着湿帕子,轻轻擦洗月璃凰的伤口,问道者不拘小节,他看着碍眼,帮着擦下算不得什么。
青年深邃的瞳孔中干干净净,自然地端水清洗。
聂欢眨了眨眼,心说:他称得上丰神俊朗,又为人正直体贴,难怪前世有那么多红颜知己。
想着又不由出了一下神,忽然联想到:等之后自己原形毕露,回忆起今日一无所知地被她愚弄时,这张脸会是什么表情——或许会如冬狩时,山谷的顶端,黑衣少年衣襟飞扬,举弓,瞳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憎恨与怒火。
那一点寒光卷寒风飞出去,又准又狠。
聂欢自愧不如。
而陈渊丝毫不知聂欢联想到了什么。
指间的帕子在水盆里搓洗,他洗着帕子,脸慢慢变得和手下那盆沾了泥的水一般,泛起了异色。
他忍不住抬起头,对上聂欢的视线,就见绯衣少女托着下巴,认真又出神地看了他许久。
“阿欢姑娘,你在想什么?”
猝不及防对上视线。
聂欢眸光轻闪,下一瞬,便自然地绽开一个明媚的笑脸:“在想陈渊哥哥这么体贴,会不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红颜知己?”
陈渊拧帕子的手顿了顿,道:“没有。”
“那就好。”
聂欢天真地笑了笑,无声地动了动唇:反正有也和她没关系。她垂了垂眼睫,正要再继续说话,忽然心中一动,感觉到传信灵玉来信。
“麻烦陈渊哥哥继续帮我照顾璃凰,我好困啊、想先休息一下。”她打了个哈切,眉宇间染上困倦,嗓音也微带犯困的鼻音。
“好。”
强行自大梦中醒来确会有几分困倦。
工具人点了点头,自觉地继续吭哧吭哧干活。
而聂欢捧着水月镜,走到怜花台主阁上的卧房,发现床前桌上有一个精巧的铜架,上面空无一物,她拿镜子比了比,发现正好能放下水月镜。
聂欢将水月镜放上去,再看这间卧房,才觉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