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女子身姿挺拔,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被柳叶半的蛾眉消了个大半,颇有些白月光的韵味来。
“江堂主!”这时常常对着外人张牙舞爪的小师妹却收起了自己的坏脾气,眼泪汪汪地抬头看向半抱着她姣好面容的女子。
“我说过了,你们所有人都不能动她,”江碎月只淡然看了她一眼,可话中的情绪听着却让人颇为惊颤。
“你很不乖。”
只一句,硬是将一个不怕疼不怕累的妹妹说得激起泪来。
她却没有多说什么,只低头故意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哭着的样子。
此刻怀中的温度熨得褚见昭在昏迷中也得了些神志来,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几句:“怎么这么热……”
江碎月似是听见了一般,接过靠在曾芷嫣怀中的女孩放在一旁的贵妃塌上,却像是故意无视地上那缩成一团的身影。
最后像无可奈何般口气生硬地解释:“她不是你能惹的人。”
却还是违背了本意,蹲下身来将小团儿也一并拢住。
“我何时这样责备于你,只是这一次的事情你确实是做得过火了些。”
明明是被称为性子最为冷情之人,但还是一次又一次败在了她的撒娇示弱前。
这教宗门旁人看来是会瞠目结舌的程度。
不一会儿待煞气散去,两人氛围也似乎融去了些薄冰。
褚见昭从睡梦中堪堪清醒,一抬头看到的便是曾芷嫣贴脸放大的面容,难得吓了个浑身一颤。
旁边女子适时地将其拉开远离:“你别吓到她。”
她像是颇不服气般,扭头转身离开了,却也不忘记甩出几句狠话来:“我才不想搭理她呢。”
“也不是因为不想打扰你们之间的谈话才离开的!”
褚见昭一头雾水,显然是还没意识到发什了什么。
江碎月失笑地坐到她身边,将她身上穿着的披风系好,轻声解释:“芷芷向来都是这般性子,你不要见怪。”
褚见昭便只能点点头,看着眼前大姐姐模样的人温柔娴静地注视着她。
“我希望你能别误会她,今天一事大抵是因为我的原因。”
“宗门责令我在这三天必须在你口中获取有用信息,但我一直都没想好用什么方法来询问你。这也是这些天我不愿意见你的原因。担心给你我彼此之间增添没必要的压力。”
她手腕一翻,一白净瓷瓶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上:“这是能舒缓压制煞气的清心丹,可以让你没那么难受。”
随着丹药的服入,堵在胸腔中的炙热总算像是被疏通了般,让褚见昭得了些喘气的时间来。
看着她面色的逐渐缓和,江碎月温声而言:“你可以选择过几日看看能不能试着通过宗门的考验,也可以现在走。”
“为什么?”褚见昭诧异道。
像是知道了她会问这个问题般,江碎月挽了挽耳旁的碎发,眼神清亮柔和:“我知道你不会是魔族的,也知道你是因为特殊原因才会被煞气缠身。”
忽略面前女孩的诧异神情,她接着说:“而且,我不希望你留在这儿。”
曾芷嫣此时却不合时宜地猛地打开房门:“我不同意!”
“江姐姐,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落下宗门责罚你的把柄,为什么还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样为难自己?”
面前明月般的女子只在看到她出现时愣神一瞬,却在下一刻将其外露神色掩下,摇了摇头说着:“你不懂的芷芷,别人的恶意永远都是防不胜防的。”
曾芷嫣还欲再劝,却在对方的沉静眼神中败下阵来,只能咬紧嘴唇站在一旁,模样看上去像只气馁的红眼小兔。
褚见昭这时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我可以传信于家里人吗?”
像是没想到般,面前二人都露出了些诧异的神色,一时之间居然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选择留下来,然后通过仙宵宗对我的考验。”褚见昭注视着她们的眼睛,一字一句斟酌地说道。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情不落下个明确句号,以后孝庄的大家都会因为她而受到牵连,既然现在已经遇到了,当下解决才是上上策。
“这种小问题当然不在话下!”还是曾芷嫣率先打破沉默,脸上乌云一扫而光,不掩兴奋地积极回应。
“你真的想好了?”江碎月不确定地问道,美目流转间担忧清晰可见。
而被她始终注视着的褚见昭凝眸点头,再不言语。
其实听到那句问话时她的第一想法迫使着自己选择后者,不仅是因为对于未来的恐惧作祟,也是想要寻觅一个温暖的归处。
但是现在,她似乎不能再这般任性了。
虽说她也是这件事情的无辜连累者,连在牢笼中的每个日夜心中恐惧都叫嚣着要破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