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凉快起来的时候,白日也就变得越来越短了。
正午的时候,佐野想出门办些事,可高悬的太阳让他望而却步,只好等到傍晚来临,再做打算。
日头西斜,他快速冲了个澡,在短袖T恤外面套了件夹克,仔细的锁好值班室的大门,收好钥匙,这才放心的离开。可没等他走出公寓,迎面便走来了两个人。
“抱歉。”两人拦着了他,“请问,管理员值班室在哪里?”
佐野心里直呼倒霉,想要装作不知,嘴巴却不听使唤。
“你们是?”
两人闻言,亮出了警察证件。
也不怪佐野,前几天,便有一伙警察过来,封住了一间屋子,说是租住在这里的人死了。不少听到风声的租户跑到值班室来,询问佐野究竟是怎么回事。
佐野一开始,还逐一解释,后来便不耐烦了,一句“是啊,那个1012的井原死了。”便把人打发了。
虽然管理公寓的公司反复强调,人并非死在公寓里,却依旧搞得人心惶惶。
不过,即便谣言四起,实际上搬出去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因为这里是东京都荒川区的一处廉价公寓,且紧邻着日暮里车站。
泡沫经济时期,房地产开发的热浪不断冲击荒川区。恶臭、污水、砂土车……这些伴随着开发热潮而来的骚乱中,一片又一片商业街与住宅区出现在了荒川沿岸。然而,随着平成二年的到来,繁荣虚幻的泡沫破裂,荒川区的繁华逐渐没落,无法按期缴交房贷的屋主和投机的炒房客不得不低价将房屋脱手,好尽可能的降低损失,逐利的公司也放弃了这块版图。这些年久失修的公寓楼最终变成了廉价的出租屋。
因此,许多刚来到东京都打拼的年轻人,以及经济状况窘迫的失意之人将荒川区作为自己的落脚点。井原南次郎就是后者。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从日暮里车站出来,步行不到10分钟,便抵达了受害者井原南次郎的住处。
这里属于谷根千地区,昭和风情的咖啡馆和老商店林立的下町风情街背面,是一栋又一栋极具年代感的居民楼。
“就是这里。”佐野在隔离带前停住了脚步,将钥匙交给伊达航。
“谢谢。”伊达航接过钥匙,拉起隔离带,和萩原研二钻了进去。
佐野却没有跟着进去,反而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还有点事要办,你们要是还钥匙的话,塞进值班室的门缝下面就行。”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面露诧异,但二人都没有追问,只是目送着佐野离开。
“真令人怀念啊!”
井原的栖身之所非常小,因为不临街,所以即便开着窗户,室内也十分安静。屋门的一侧便是鞋柜和盥洗室,另一侧则是窄小的流理台,上面只有一台电磁炉。因为空间太小,萩原不得不关上门,才能打开鞋柜。再往里走两步,掀开用于阻隔视线的布帘,就是卧室。卧室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桌子上的电脑算得上屋内最值钱的家当了。
“确实。”
萩原研二带上手套,拉开鞋柜的门。
他和伊达航的家境都不富庶,所以刚工作时,只能租住这种廉价公寓。
这种公寓租金和头金非常便宜,但缺点也十分明显,面积小,设备差,有的连公寓管理员都奉欠,即便有也只是敷衍了事,毕竟这种公寓能给管理员开出的薪水都不算高。所以,刚刚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并未对佐野的行为多加追问。
井原的鞋大多都是贵价货,款式却较为陈旧。鞋面很干净,看得出来主人经常刷洗,但萩原一眼便能看出许多明显的磨损和毛边断线。和鞋子一样,井原的衣服同样来自价格不菲的牌子,却仍有不少因为没有熨烫导致的褶皱和吃饭弄上去的污渍。
“我们上周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要不是铺的是地砖而不是地板,警部们恨不得让我们把地板都给撬开。”
伊达航走到萩原身边,后者正站在书桌前。书桌上放着一部台式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电脑却没有带走?”
萩原研二弯下腰,检查了电源,随后按下了开机键。电脑运行速度很快,这说明配置非常好。于是,很快,需要输入密码的登录页面映入了萩原的眼帘。
“这就是原因。”伊达航摊开手,说道:“这家伙设置了程序,密码输入错误5次,电脑就会直接锁死。技术员折腾了半天也没搞定。”
“那你们是怎么得到他和吉田玲奈的聊天记录的?”
“因为这家伙没给他的手机设置这种程序。”
“这样嘛。”
萩原研二是上周的周末接到伊达航电话的。
萩原本不隶属于搜查科,因此即便他是目击者,且参与了前期的笔录工作,后期的调查工作依旧与他无关,所以他还是从伊达航的口中得知了搜查一课已经锁定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