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句“你的手真大”,她分明,已经勾引了。
他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全身不自在,现在回想起来,裴如意那眼神,跟宫里那种居心叵测的女人们分明一摸一样。
周祁安的嘴唇抿的死紧,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后知后觉浮现出一种不该属于他的羞愤。
这个女人,前天爱自己表哥爱的要死要活,昨天又一副人间清醒的样子来找他坑骗她那表哥,今天,竟然把算盘打到他头上来了!
呵呵,周祁安从牙缝中挤出几声冷笑,狠狠把之前对她那“蠢笨不堪”的印象抹去,什么蠢笨不堪,这女人分明就是是诡计多端、水性杨花、轻浮浪荡。
他闻着潘叔那屋的味道,狠狠皱眉,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中计,没给她得逞的机会,不然不知道她之后又要耍什么花招。
裴如意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发生的各种细节,在回忆道指尖的那抹温热时,她心跳急促了几息,在确认完方才的整个事件都在她可控预期之内后,她缓缓舒了口气,明确了下一步的方向。
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拴住一个男人的胃,裴如意在吃过潘叔的饭后,自信自己可以用厨艺把隔壁的少年栓成一个麻绳,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她都相当自信的送饭过去,雷打不动,日日不重样。
只是很奇怪,少年却再也不曾出现过了,每日只有潘叔过来接食盒。
一来二去,裴如意和潘叔也熟悉起来,有一日,她终于忍不住了,旁敲侧击的问少年怎么不在。
潘叔挠了挠头,“他呀,这几日有事,出村了,可能过几天回来吧。”
“噢…”裴如意强掩失望。
“丫头,你这每日做饭送饭的,怎么不见你去绣坊做工啦?”
“我不干啦。”
“好好的,怎么不干啦?”
“换个活法呗。”
潘叔朗声笑了起来,“说得好,换个活法!。”
等潘叔关了门,裴如意才转身垮下脸来,倒也不是被潘叔询问而不高兴,只是潘叔的这句话,让她发现,自己的荷包已经日渐干瘪了。
她叹了口气,数着为数不多的铜钱,愁眉不展,这几日她看的也清楚,二人中,少年站主导地位,这几日他不在,虽然和潘叔打好关系也是构想之中,但少年迟迟不在,她的计划便难以进行。
正凝神思考着,“砰砰砰”的敲门声震天般响起。
裴如意疑惑,出去开了门,看清来人的瞬间,她瞬间了然。
正是杨飞沉,他此刻脸上带着恼怒,见到裴如意出现,越发怒不可遏,“你怎么一声不吭离开绣坊了?”
来了来了,她不做工都快半个月了,这期间他踪影全无,如今突然跳出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吧,裴如意心中微哂。
她倚着门框,漫不经心的懒散道:“绣品被退,做的不顺心,不想做了。”
“你怎么能这样耍小性子呢?”杨飞沉见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越发来气,喋喋不休的指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竟然如此任性,这么大的事,一个人说离开就离开了,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裴如意眉心微挑,“商量了你就同意了?”
“你这是什么话!”杨飞沉震惊了,这般锋芒毕露句句忤逆的裴如意,让他觉得陌生,更有一种失控的不安,于是为了掩盖这股不安,他踏上台阶,一把抓住裴如意的肩头,“会绣坊道个歉,说你之前没想好。”
裴如意吃痛,将他的手一掌拍落,拧着眉道:“为什么非要我回绣坊去?”
“笑话,你不会绣坊,吃什么喝什么?”
“是表哥你吃什么喝什么吧。”裴如意慢悠悠道。
杨飞沉瞳孔紧缩,怎么都没想到裴如意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表哥,绣坊有什么好的,别人看我不顺意,动动手指就能让我扣掉半个月的工钱,村里有的是好多女人全靠男人养的,自己只要在家做做饭就行了,表哥之后辛苦些,散了学,出去做工养我吧。”
杨飞沉听完后退半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裴如意,似乎不敢相信她怎么就从原来贤良淑德的模样变成现在这样了。
裴如意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冷笑,正欲开口再接再厉。
巷口忽然想起脚步声,正是多日未见的周祁安,而他显然将方才那番话听的清楚,向她递来神色复杂的一瞥。
“……”想到自己方才的话,和这几日的送饭,裴如意僵在原地,该死的,他怎么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