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外的京城。
沈竹绾自鸽子腿上解下信件,细细展开,目光一行行从那字迹上扫过,面上无甚表情,捏着信的指尖却将信捏的发皱。
片刻后,她将小信放入火盆灼烧殆尽,耳尖微动,看向房梁某处。
顺着她的目光而去,空荡荡的屋梁后有某种东西动了动,随后一跃而下,衣袍翩翩,落在沈竹绾面前站定。
“公主又在谋划些什么?”叶漉随意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问,丝毫没有偷偷进人房间被捉住的心虚。
沈竹绾扫了她一眼,缓步走向书案后的位置,落座后看向那躺姿豪放的女人,目光不由落在她那张白净英气的脸上。
不同于往日,叶漉今日来并未戴那张面具,那张与宁王相似的脸,便这样大赤赤地暴露在空气下。
这张脸,但凡是见过宁王的人,只需一眼便能认定她与宁王关系匪浅。
沈竹绾的目光不由多停留了几秒。
叶漉目光微动,笑得耐人寻味:“公主一直这般盯着我,难不成是看上我了?”
沈竹绾便收回目光,道:“叶阁主未免想太多,只是本宫从未见过阴阳人,这才多看了几眼。”
阴阳人?
叶漉脑子里的问号刚蹦出来,几乎下一瞬便反应过来了。因为常年佩戴面具的缘故,叶漉上半张脸是比下半张脸要白上一点。
若不仔细看,压根不明显,但这个女人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叶漉嘴角抽了抽,放下腿,皮笑肉不笑地抬起眼:“比之我,公主才是真正的阴阳人。”
沈竹绾不置可否,并未理会她。
叶漉敲了敲手边的桌子,道:“宁王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待朝堂上真正乱起来,便是她行动之时。”
“嗯,既如此,就再加一把火。”沈竹绾笔尖顿了顿,抬首道:“另外,你若是还要去找宁王,本宫建议你换张脸去。”
叶漉动作凝固了一瞬,径直与书案后的女人对上目光。
片刻后,叶漉移开目光,笑了笑,道:“你说的是,既然要做戏,自然要做全套,这样,她才会更放心地跟着我一起直攻这皇城。”
沈竹绾便没再说话了:“你要对她做什么我不会管,只是在事成前,你要注意莫要泄露自己的身份给宁王。”
“知道了。”叶漉懒懒地抬了下眼,站起身欲往外走,只是在站起后,她好似想到什么,目光一转,身形快速消失在原地,再一眨眼,便已经站在沈竹绾身后。
沈竹绾自然不是吃素的,叶漉还没看清几个字,就被迎面而来的掌风推着往后。
躲闪期间,叶漉还不忘将自己看见的说出来:“小季子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你又往她身边安插监视的人了?不对……”
叶漉飞身往后与她拉开距离,躲在书架中央,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常年在公主身边的两个影卫如今只剩下一个,让我猜猜,那个叫影一的是被公
主派去保护小季子了?”
沈竹绾挥袖将手边书卷卷起,再一抬手,锋利的书页便齐齐朝着叶漉飞去。
叶漉半边眉毛一抬,身姿轻盈地跃过书架,背过手看着轰隆隆倒在自己面前的书架,优雅地道:“公主,这可不是我弄的。”
沈竹绾瞥了她一眼,俯身将桌上那信纸拿起折好,走至窗边唤来信鸽。
叶漉看着那给信鸽绑完信,又轻轻拍信鸽翅膀的女人,不由道:“这信是给小季子的?还是给影一的?”
“叶阁主。”沈竹绾转身看向她,提醒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叶漉目光微动,耸了耸肩道:“不过是信件给谁的,这样的事也不能说?”
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除了需要她参与的事,沈竹绾从不会主动告诉她任何旁的事,哪怕是一件说出来压根没有什么影响的小事。
有时候叶漉会想,这个女人天天将那么多事憋在心中谁都不告诉,不会难受吗?
沈竹绾很快给了她答案,她神情淡漠,仿佛只是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本宫从没有做事前事先告诉别人的习惯。”
“那好吧。”叶漉没有多在意这件事,随意揭过,道:“公主这边都安排好了?”
沈竹绾轻轻颔首。
叶漉目光在她身上凝了凝,道:“先前水患之时我曾与公主说过,宁王手中的兵至少有五万,公主若想以最快速度胜利,至少要准备二十万兵力,这么多兵力,公主从何而来?”
“该不会……”叶漉眯了眯眼:“是从林将军那借来的?”
“不劳叶阁主烦扰,本宫已经安排好。”沈竹绾扫了眼倒塌一地的书籍,复将目光看向她:“叶阁主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叶漉目光微妙,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幽深的目光注视着沈竹绾良久,才道:“都言上位者视人命为草芥,如今我算是见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