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裴仁基又扫了眼手中的军报,沉声道:“断统领的伏兵之策实为速战取胜的关键之法,但伍将军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在李子通主力大军既定的援兵路线上设伏,孰为不智之举。”
“依微臣之见,我军可选出精锐骑兵奇袭南野县。那里是叛军粮草辎重的存放地,若遇险情,李子通定会改道前往支援。这时我军在半路伏击,当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众将的眼神皆亮了起来,奇袭南野县焚毁叛军粮草辎重,这条计策许多将领都已想到,但后面配合伏兵截杀李子通主力大军,却无人料及,一时都对裴仁基露出钦佩之色。
伍云召当即道:“陛下,李子通主力大军虽有十五万,但除去五万凤鸣卫外,其余尽皆是乌合之众不值一提。末将只需两卫人马,便可将其彻底击溃!”
裴仁基点头道:“以伍将军的骁勇,两卫伏兵足矣。此外南野县背靠宣城,定有重重防护,故而派往奇袭的骑兵在精不在多,且需谨慎行事。”
他的话音刚落,断岳立刻请战道:“陛下,末将愿往!”
杨广环视一周,将目光定在李靖身上,出言道:“李将军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靖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杨广会询问他的意见,当即沉下心思索了一下,凝声道:“回禀陛下,裴元帅的战策严谨有度,末将复议。只是单凭两卫人马,击溃李子通容易,想要全歼却不太可能,若让他逃回西昌,必会增添波折,阻碍朝廷大军的讨灭计划。故而末将以为,可在裴元帅的战策基础上再行一计,彻底切断李子通的后路。”
“哦?”
裴仁基眼中露出惊奇之色,看着李靖郑重道:“愿闻其详。”
李靖也不卖弄玄虚,直接说道:“李子通大军出征,西昌县必然空虚。我军可在南野县偷袭成功后,假扮成驻守南野县的叛军,骗开西昌县的城门,然后再以大军杀进,行釜底抽薪之策,夺下此坚城!”
裴仁基大为震惊,赞叹道:“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将军不愧是韩柱国之徒,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说完,裴仁基又对着杨广说道:“陛下,李将军的战策末将以为绝妙。西昌县乃是李子通叛军的大本营所在,那些叛军将领的家眷也多住在此城。若行李将军的釜底抽薪之策,不仅可以使李子通的主力大军无家可归,更可以使叛军军心动摇,士气大损!”
杨广唇角勾起,李靖的韬略即便放到所有历史名将的当中,也能排在前列,对付区区一个李子通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边诸将也大为振奋,裴仁基次子裴元福抢着说道:“陛下,末将元带兵破开西昌县,挡住李子通的残兵,定保城池不失!”
杨广微微沉吟,当即发号施令道:“诸将听令——”
“断岳,朕命你率领三千黑甲卫趁夜出击,绕过宣城奇袭南野县,务必击溃敌军,焚尽其粮草辎重!”
“伍云召,朕命你率领赤铁卫、左骁卫、右骁卫埋伏于南野县二十里外的青河谷,一旦发现南野县火光升起,立刻提高警惕!”
“裴元福,朕命你率领右屯卫绕过宣城埋伏到西昌县外,截住逃回的南野县叛军,换上其服饰骗开城门,然后控制住城内叛军家眷,拒城坚守不得有误!”
断岳、伍云召、裴元福同时道:“末将领命!”
杨广又道:“裴仁基、李靖,你二人各带左武卫和玄铁卫随朕一同前往宣城,正面拖住贺良平的兵马。”
裴仁基先是大声应诺,随后说道:“陛下,我军分兵过多,为迷惑贺良平,可在军中多置旗帜,伪装成二十万大军。”
杨广点头道:“便依此法。”
战策既定,诸将心里也都踏实下来,又在钱塘县修整一日后,大军便分成数股,朝着李子通的领地扑去。
杨广亲率五万左武卫和一万玄铁卫来到宣城之前,贺良平果真如裴仁基预料的那般,直接挂起了免战牌。任凭大隋将士在城下怎么叫骂,就是不派一兵一卒。
此举正好顺了杨广心意,每日只需让裴仁基佯攻几次城墙做做样子便可,其余时间则一直在大营中闭门不出。
贺良平几次亲上城墙观望,亦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到大隋军营排列有度,每日填锅造饭升起的炊烟也无奇怪的地方,便按下了心中的惊疑,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
且说战场的另一边,李子通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驰骋在官道上,但见他眉目如刀,显示出一股豪迈却又不失锋锐凌厉,身披猩红色的兽面吞天铠,手持一杆雕纹火焰的铁枪,异常的威猛霸气。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坐骑十分奇特,足有寻常战马两倍高大,通体玄黑带着股淡淡的王者威严。似象非象,似马非马,显然是一只十分厉害的异种妖兽。
李子通虽是寻常猎户出身,但带兵南征北战多年,在兵道上早已无师自通,只看他身后的凤鸣卫肃穆的阵列,便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