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端起桌上沏好的茶,轻轻吹了口送进嘴边,再不紧不慢凝向下位的人,“刘处长平时公务缠身,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刘强闻言,脸上闪过不自然,语气带着讨好,“夏会长真是抬举我,今天来是为了贵府小姐夏璟的事……”
边说边看夏侯渊脸色。
夏侯渊从始至终表情平平,倒是一旁的温妤绷着身子,手紧紧缴住帕子。
刘强的声音在继续,“您也知道前些天发生的事,上头的要追究,我们这些基层的也不好办事,您看……要不让贵府小姐出来见一面。您放心,我问两句就走。”
说完,手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犯事的是他。
“那恐怕让刘处长白跑一趟了。”夏侯渊搁下茶杯,一举一动带着无形压迫,“我女今早上刚坐上车远游,她从小身子骨弱,我便让她去了个军校训练营练些自保技巧,也好过以后让人给欺负了。”
自保二字,夏侯渊特地加重语气。
刘强在下面听的冷汗直流,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这摆明了不让他见人,耗着也没多大意义,“叨扰了,夏老爷,夏夫人。”
“您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亮堂的很。”
夏侯渊配合着他,“那,麻烦刘处长两头跑。”
“不麻烦,不麻烦。”
刘强在张总管带领下出了府,听着身后厚重的关门声,脸上的表情再也装不住。
他一脚踢了颗石子上天,石子弹到树上,又落到他头上。
“哎呦——连你都敢欺负我!”刘强捂着头,骂骂咧咧走远。
送走刘强,温妤身体松下来,“还好皎皎不在。”
夏侯渊哼一声,显然还在气头上,“在又如何!一群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黑皮狗!”
温妤拍着他的背,“你看你,分明就是担心她,还说气话伤她的心。”
“谁担心她!我是不忍看着我夏家后继无人!”
“是是是。”温妤顺着他。
夏侯渊冷静下来想起,今早夏璟上车的时候,跟温妤,阿珂都说了话道别,唯独他连个正脸都不曾露一个。
脾气比他还大。
——
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将夏璟一点点从这个熟悉的地方剥离开来。
她现在闭上眼睛,总是不自觉浮现晓晓死去的样子,怒目圆睁,带着惊恐与愤懑。
夏璟走之前,求情去了趟晓晓家。
晓晓的父母都是老实淳朴的农民,一家三口住在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巴掌大的地方,却样样俱全。
二老是在种庄稼时从别人嘴里知道女儿死讯的,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嘴里直说,“让你不要去,现在好了,命也搭进去了……”
这个年纪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夏璟去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二老看见她,没多大反应,他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真正害死他们女儿的人是谁。
晓晓生前为了读书,勤工俭学。
到头来,没想到因为这个,大好的青春年华消逝。
夏璟走时,在屋子拐角悄悄留了一袋子钱。
我相信,我们坚守的事情不是毫无意义,终有一天会实现的,那不是痴心妄想。
车子缓缓停下,司机扭过头,“小姐,到了。”
夏璟朝他点头,拿过行李推开车门下车,车子在身后启动,扬起尘土。
她站在原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不久过来一位中年男人,穿着整齐的中山装。
“夏璟吗?”
“嗯。”
“这边,跟我来。”
……
沈准看完手上的信,反扣在桌面,一脸为难的扣头。
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唐柄一进来就看见沈准苦恼的样子,问了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准摆出平日的架子,靠在椅背上,“小事儿,不过,我决定派给你一项重要任务。”
直觉告诉唐柄没好事,果然在听完后,他惊的眉毛差点出走,“我不同意!”
看他这么大的反应,沈准不意外,他手重重的拍了桌子,“服从命令!”
唐柄完全下意识反应,双腿一并,抬手敬礼,“……听从指挥。”
沈准缓和了神色,重新坐下,“找我什么事?”
一说提醒了唐柄此番前来的目的,“那个宋笞,你说的随便弄,我可没留情啊。”
沈准一笑,看透,“那小子难道怕你?”
“……行,我知道了。”
谈话间,敲门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先向沈准鞠一躬,“沈校,人到了。”
沈准挥了挥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