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带来的药材交给老毕,请他快送去养和给良璞,老毕便也被支开。
楼上又剩下两人。
钟良材慢慢悠悠去衣架上穿起外套,装出一副要去华丰仓的样子,一件外套被他磨磨唧唧穿了好半天,只等着她开口似的。
潘子安抱着胳膊,狐疑的,他有那么严重吗?那陈医生说的模棱两可,可轻可重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唉呀。”他故意弄掉了帽子,欲弯身去拾。
“我来吧。”她凑上来,替他弯腰捡起了帽子,递给他。
“谢谢。”他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他么,威严跋扈都哪里去了?
钟良材慢慢吞吞挪到楼梯边,撑着拐杖,扭着屁股,一级一级下楼下的吃力。
“唉!”她在他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挽住了他没有撑拐的那只胳膊。
他舔了舔嘴唇,掩饰不住的窃喜眼神,急忙扭头。
不扶尚好,怎么扶着他,他倒嗨哟嗨哟起来了,明明扎过针了,不该这么疼了吧。昨夜也没听他喊什么疼啊!
好不容易挪到了楼下,她也未开口,将他交给警卫,便要转身回楼上去。
钟良材忍不住,叫住她:“那个…我在想…呃,我能不能…你要是介意,我就…唉,算了。”
他昨夜可是见识过了她有多大的脾气,两只野猫都被她骂跑了,现在刚刚气氛好转些,再得寸进尺,只怕又前功尽弃了,委屈着转身。
潘子安已走回了楼梯,听懂了他的意思,顶瞧不上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仿佛谁欺负了他似的,昨晚又不是她要他接住自己的,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嘛。隔着大厅,对门口的钟良材回道:“这里是你家,又不是我家。”说罢,扭头上楼去了。
钟良材转头问警卫:“她什么意思?”
警卫扶着他,哪知道怎么一回事,站得笔直,立马大声回道:“大少爷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钟良材骂道:“嘶...小声点!”
……
养和疗养院,403病房。
钟良玉趴在二哥病床前,呜呜哭着。
钟良璞心疼她,打哈哈道:“唉呀,我又没死,你哭这么伤心干什么?随便流两滴眼泪表示表示就够了,再哭就叫人烦了啊!大哥也是,告诉你做什么,你又不帮不上忙,回头再吓到你,嗨!”
钟良玉哭的更大声了,又心疼又生气,囫囵说着:“我没用,呜呜…二哥也说我没用…二哥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良璞看着她不顾形象,哭成了大花脸,跟小时候被方振业那小子欺负时一样,就知道坐在地上大哭,也不懂得还手打回去,不免笑起来:“钟老三,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啊!我不会死的,你看老毕刚送来了一堆陈医生开的药,你还不信陈医生的医术么?你再哭,我没疼死,也被你烦死了…”
良玉抽噎着擦了把眼泪,外人都道她跋扈,那是她仗着大哥二哥护着她,若大哥二哥出事,还有谁撑她。也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原形毕露。
良玉抽噎着:“疼了吗?是不是很疼?我叫医生去。”
钟良璞见她总算不叫天叫地了,拦道:“先别去叫了,她家里来人了,别不懂事的去打扰人家。”
办公室里,站着两个男人,他们是来看望宝如的。鲍医生听说宝如的两个哥哥都来了,也赶过来打招呼。
鲍医生:“谢谢你们支持宝如回到香港,她帮了我很多忙,养和最近正在增设妇产科,我们正是人手急缺的时候。”
蒋宝得却不想妹妹宝如太辛苦,一直拉住鲍医生,请他多照应。
高湛秋今日本不想外出,昨夜辗转无眠导致今日萎靡的很,是宝得硬拖着他出门散心,才将他一同带来。此刻胸中憋闷,自己溜出来,沿着病房外的走廊溜达。
宝如见他今日状态不对,也跟出来,扯住他:“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跑来?”
高湛秋不想宝如知道太多,笑道:“还能什么事,就是船修的差不多了,有时间就过来瞧瞧你。”
蒋宝如:“真的?其实你们回香港,一定有事吧,不然哥哥不会连律师都不做了跟过来修船,你们到底在盘算什么?”
高湛秋和宝得早就商量过,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至于宝如,她要回香港看看,便叫她心无旁骛的做自己的事便好。
高湛秋急着转移话题,随口说道:“盘算着赚钱呀,还能盘算什么?对了,你那个病人怎么样?”
蒋宝如注视着他的眼睛,她知道表哥一定有事,只是她今日是问不出的,往旁边轻轻一指:“挺好的,喏,就那个人,他很有意思的。”
高湛秋隔着门窗玻璃随意瞥了一眼,愣住,那不是…他侧身猫到门边,又确认了一下,回头问宝如:“那女孩是谁?”
宝如:“好像是妹妹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