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得很香,尤其是那几个倒霉蛋,担惊受怕了一个月,这顿恐怕是他们吃得最安心的一顿饭,一个个吃得肚儿圆滚,摊在沙发上满足地喟叹。
不过这松闲的状态没保持太久,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内众人的神经伴随着渐渐紧绷。
“你说,该怎么做?”许白微对夏灵宝说。
她没忘记今天只是跟着夏灵宝一起来的,他虽然说想看她怎么处理,但自己也不好太过喧宾夺主,毕竟那几个倒霉蛋是灵宝观的客户。
倒霉蛋们在沙发上挤在一起,让纪深坐最中间,然后一个一个紧挨着排排坐。
纪深:“……”
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许白微和夏灵宝身上,先看着许白微,这下夏灵宝要说话了,就又看向夏灵宝,活像一排痴呆大鸟。
夏灵宝:“有香和纸钱吗?”他面向那几人问。
他们点头:“有,还有很多。”前面那段时间他们不敢轻易出门,但为了供奉那东西,香火每日不能断,就一次性买了很多回来。
不知道夏灵宝要用多少,干脆将所有剩下的香蜡纸烛都提了出来,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还剩下大半袋子。
夏灵宝如常地把香蜡点燃,插到他们往日供奉那东西的位置,然后把剩下所有的纸钱都撕开,在蜡烛橙红的火焰上一燎,火舌立马卷起来,夏灵宝将燃起来的纸钱往地上一扔,待火烧得大了,又把剩下的香都做一把扔了进去,然后就在火堆旁静静地等着它烧透、熄灭。
屋子里很快弥漫起香蜡纸烛的气味,因为一次性烧了太多,还有点隐隐的呛人,都是香火的味道。
“这是做什么?”有人问。
等火光熄灭,夏灵宝又等了一会儿,香灰的温度冷却之后,他将所有的纸钱灰和香灰都混合到一起,用口袋装起来,一点一点均匀地撒在客厅地面上,“纸钱香灰能印出鬼魅的行迹,只要它回来,进了这间客厅,地上就会显出痕迹。活人肉眼看不见它,只有借助这种现行的方法,待会儿才好找到方位去对付。”
夏灵宝跟着他师父丁观主也见过不少情形,经验还是有一些的。
倒霉蛋们里面有人看着这地上的灰,有点怀疑说:“这么明显,那东西看见了不就知道有诈?那它还会进来?”
高人一般都有些怪脾气,要是换个稍有名气的道长来,被这么质疑少不得心生不满,更有甚者直接冷哼一声,甩袖离去道你另请高明也是有可能的。
可谁叫夏灵宝自己就还是个学徒呢,被人质疑了,也不过就是拉着脸叨叨两句。
他说:“不然你以为我点香蜡供奉是干什么的?我是吃饱了撑的去敬一个野神。那玩意儿天性贪婪,就是吸引它的,就算看到地上的灰也会忍不住,理智这玩意儿可不是每只鬼魅都有的。就像罪犯,你跟他说犯罪会被抓、要木仓毙,他就能老老实实当良民了?”
“……”方才发出疑问的人缩了缩脖子。讲道理,他真就是好奇,这夏道长怎么跟个逼逼机似的。
“有纸吗?不是纸钱,要白纸,和那种轻薄的临摹纸张。”许白微突然开口。
那个女生伸了伸手,怯怯地答:“我有。”她原本买来练字的。
许白微朝她点了点头,女生就去拿了来,许白微撕了一页下来,就开始做纸活儿,她双手灵巧,很快一个动物就在她手中成形。
夏灵宝一边撒灰,一边探头过来,看见她手里的动作,“你还会纸扎啊,还挺多才多艺的,不过你这会儿做这个干什么?”
纸扎是一门手艺,但也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东西,现在哪家死了人做白事,那种承包丧事一条龙的纸火铺老板多半都是衣匠,能带着做纸扎童男童女、牛马之类的物件儿。
“保险起见,”许白微平静道,“毕竟罪犯可能为了豪车别墅铤而走险,却没必要为了一顿饱饭冒木仓毙的风险,你说对吧?”
“………………”
有人立马捂住了嘴,但没捂严实,笑出了声儿。
“……”夏灵宝面色幽幽,“你不挤兑我会死吗?”
“不好意思,不是挤兑,鄙人不太会说话,请多包涵。”许白微笑道。
一会儿的功夫,许白微手旁就出现了好几只活灵活现的动物,猪、牛、羊,都是开坛做道场,或是祭祀时最重要的供品。除了尺寸太小了点,还是像模像样的。
许白微把做好的纸扎猪牛羊拿到刚才插好的香蜡面前,纸猪放最中间,牛羊放两边,然后咬破自己的指尖,挤出一滴鲜红的指尖血,在三个纸扎猪牛羊身上点了一下。
有了鲜活的血气,障眼法才能顺利地瞒天过海,在那东西眼中才是极具吸引力的真的猪牛羊供品。
“好了。”她拍了拍手。
夏灵宝大概看明白她是在做什么了,但他从前跟着师父或者观里其他道长出去,判断出问题之后,都是比较程式化的处理过程,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