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有一道疤痕,从左眼睑斜着延伸至右唇角,十分狰狞骇人。
他手上端着一个盘子,上有装着白鸽的笼子,笔墨和纸张,还有一个绯色的小瓷瓶子。
“姑娘可是要这些东西?”他把东西放下,直勾勾盯着林苑卿看。
“是,有劳掌柜的。”
掌柜的坐在她对面,随意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但仍然落在了林苑卿耳朵里,“青云几时歇。”
林苑卿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虚时。”
掌柜的身子一顿倏地站起身,叮嘱道:“姑娘研墨时将绯色瓶子中的药水混在其中,字虚虚实实即可。”
他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苑卿伸手研墨,铺开纸张,将绯色瓷瓶中的药水倒在墨水里,执笔写下几个字:张记常客徐老板踪迹。
刚落上的字还十分显眼,随着她将字全部写完,那纸条上的字竟然全都消失不见,如若忽略不整的纸面,大概会被人认为是张空白纸条。
林苑卿没犹豫在末尾写上了云卿二字。
等云卿二字和之前的字一样消失后,她把白鸽抱出来,取下它脚边的竹筒,将纸张卷起塞进竹筒,然后绑在白鸽脚上,站起身来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放飞了白鸽。
她望着白鸽远去,慢慢飞上天空,直至再也看不见身影才转身坐回桌前。
远处躲在暗地的宿景望着飞走的白鸽,站在原地望向方才林苑卿站的窗口,咻的一下和白鸽一样离开,悄无声息。
林苑卿望着桌上的糕点毫无兴趣,她心里装着张记的事情,心事重重,吃不下。
金乌西沉,夜色悄然降临,距卖糖葫芦的小贩所说的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有一会,寒气从打开的窗户里涌进来,侵袭屋子里的暖空气。
屋内烛火摇曳,火光映照在林苑卿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由于气温下降,屋子里没有炉火,十分寒冷,她睡的极其不安慰,眉头紧蹙,手指通红。
火光跳跃,光影随之变化,林苑卿的眼皮一跳,意识缓缓清醒,她随之掀开眼皮,睡姿的原因她脖颈有些酸,胳膊也僵硬。
她缓了一会,胳膊不那么僵硬后,伸手去揉酸痛的脖颈,好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一点痕迹也没有,和屋内的摆设和她睡着之前一模一样。
林苑卿转头看向窗户,快步走过去,身子探出去,发现街上好些店铺都亮了烛火,很明亮,她焦急的望向白鸽远去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丝毫不敢懈怠,她害怕一眨眼鸽子就飞错轨迹,害怕她错过消息,她固执的站在窗口等待。
寒风向林苑卿袭来,刺骨冰冷,让她忍不住打寒颤,脸颊冻得通红,因为穿的单薄,手指尖也通红,她搓搓胳膊来抵御寒冷。
正当她要转身时,看见远处一个小白点从黑夜里飞来,由小变大,模糊变清晰,是一只白鸽,脚边的竹筒换成了翡翠筒。
林苑卿向后退几步让白鸽飞进来,它停在了笼子上,林苑卿上前将竹筒拿下来,打开,取出里边的纸张。
那纸张空白方正,一眼看上去什么也没有,林苑卿犹豫一下,拿着纸条靠近燃烧的烛火,让火焰烤着它,却没有反应还是一张空白纸条。
她把纸条拿远,对着光看,还是没有任何发现,顿时有些头疼。
林苑卿拿着纸条坐回桌前,掌柜的给的绯色瓷瓶切实有用,写完字迹干了之后就消失了,但她并不知晓如何让字显现。
难道用那绯色瓷瓶的药水浸泡吗?
林苑卿呼吸一顿,浸泡?
她将纸铺在桌上,拿起绯色瓷瓶倒出些水在纸条上,完完全全将纸浸染透彻才停下手,林苑卿凑近些观察,等了些时间那字迹慢慢显现出来。
那字体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看起来很有功底,那人定在书法上下了狠功夫,否则达不到这种水平。
上边写着:东巷尽头荒废院落,申时去寻。
落款是一朵海棠花,还有颜色。
那朵海棠花为背后执笔之人增添了一份神秘,配上纸条上的信息,让人忍不住想揭开背后的面纱。
夜色渐浓,灯火熄灭,海棠花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