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卿靠近沈霁淮,从他手旁拿起毛笔,手腕用力,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由于两个人离得很近,沈霁淮低头间就能闻到林苑卿身上的药味,很苦。
“那便麻烦侯爷了。”林苑卿声音放轻低喃着道谢。
“不必。”沈霁淮出言制止,手拿起桌上的纸抬高,补充道:“我也有件事需要云姑娘代劳。”
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撒在地上而后慢慢上移,撒在林苑卿后背,最后打在她肩膀处,一些阳光透过她的身形,照在沈霁淮脸上,他微微一偏头,光将他的瞳孔照映为褐色。
“侯爷可是交待完了?”林苑卿直起身向右侧跨一步,将自己隐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那便,有劳云姑娘。”
林苑卿闻言径直向门口走去,在出门的最后一刻,她转头看见沈霁淮轻轻将纸按在桌上,偏过头手拿起笔,在方才自己写字的纸上又添了几个字。
外边的走廊上没有下人,她便快步往住处去,一过拐弯却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人着急忙慌的,撞到了人也只是草草安抚几句,就朝书房去。
林苑卿莫名的眼皮跳了一下,她下意识从另一个方向去自己住处,刚回到房间将衣服换下,拿起昨夜研制的药丸要研究时,宿景从外边推开窗户,给她递了张纸条。
她打开看了眼便把手里的东西全收进柜子里,顺道从锦囊里掏出小瓷瓶倒出颗药丸,往嘴里一塞,随后拿起刀又给自己肩膀上划了一个伤口,卡着时间躺在了床上。
不过片刻,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一堆人涌进屋内,脚步声很杂乱,等众人看清了全貌,一时间又同时噤声。
“福公公,云姑娘伤势较重,已经昏迷一日一夜,暂未有大夫能解她身上的毒。”沈霁淮挡在林苑卿塌前,声音平淡的说道。
福公公伸长脖子望了两眼,被沈霁淮挡住后,脸上布满愁容,他转身手摆了摆,压低声音道:“圣上听闻云姑娘受伤,特派两名太医来给瞧瞧。”
沈霁淮侧头听福公公说话,眼睛却越过他看向后方的两名太医,一位是许太医,另一位看着有些面生,他眼睛扫过他们后,点点头,让开了路,声音没有起伏的说:“恭谢圣恩。”
许太医背着药箱来到塌前把脉,越把眉头皱的越紧,他拿不准似的眼睛转来转去,随后起身让开位置。
另一位太医蹲下身子前,暼了许太医一眼,他放在林苑卿手腕上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好久才忍住不抖,把了脉后他的反应比许太医还大,他几乎是瞬时站了起来,却不发一言。
许太医见状伸出手在林苑卿鼻子下方探了探,随后便紧抿住唇转过身,先是看福公公又看沈霁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太医,但说无妨。”沈霁淮手背后,抬头看他一眼。
“这...云姑娘中毒已深,且身上有多处刀伤,血止不住,恐怕...”许太医话说一半便又支支吾吾,最后狠下心说:“恐怕时日不多了。”
他说完话就立刻低下头,退向一边,将床踏处露了出来,此刻林苑卿身上的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然浸透贴身衣物,一眼望过去甚是吓人,她脸色惨白,呼吸十分微弱。
福公公一愣,转身就看向另一位太医,他手在空中晃晃,声音急促:“黄太医,你也说说,是何情况?”
黄太医被人点了,仓惶行礼,说话很快有股决然的感觉,他说:“我...与许太医诊断一样,云姑娘气息微弱,若无救治很快就会身亡。”
“那便先止血。”沈霁淮向前一步,将林苑卿身上的被子盖好,头也不回的问:“诸位太医可有什么良方能为云姑娘止血?”
他话音刚落福公公就看向许太医,问道:“可有什么法子能为云姑娘止血?”
“有太医院特殊研制的金疮药,可为云姑娘止血。”黄太医说着便从药箱里拿出金色药瓶,往床边走去。
他还未近身便被沈霁淮伸手拦住,黄太医见状把药瓶放在了沈霁淮手上,向后退了几步。
“不劳各位太医了。”沈霁淮起身说道:“沁竹,来给云姑娘上药。”
沁竹闻言从最后方穿梭来到塌前,双手抬高,微低下头接过药瓶,轻声回应:“是,侯爷。”
“各位,既是上药,那便劳请回避。”沈霁淮转身先行向外走,他一走福公公也反应过来跟着走,不过片刻,屋内便只剩下沁竹与林苑卿二人。
屋外,几人站于庭中,福公公先开口说话,他站在沈霁淮身后,开口少了些焦躁,“侯爷,咱家先回宫中复命,奉圣上旨意留两位太医在庆安侯府中替云姑娘疗伤。”
沈霁淮将福公公送出府后,重新回到院中,看见两位太医仍旧站于门前,眉头一皱,叫来一名婢女要她带着他们二人去别院歇息。
人都离开后,他才敲门,在门口站了会,沁竹才从里边将门打开,沈霁淮见了人便问道:“可上好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