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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修)(1 / 3)

世子身边的隐卫杀人快,清场子也快。

云程分发完了银子立刻垮起脸,把还有气儿的人,都赶出了方圆几里之外。

衡沚方才的一句话来来回回,如撞钟般回响在阿姀的脑海。

完了。阿姀如是想。

今日若不是贪图五两银子,你崔姀不会有如此下场。

这一瞬,连阿姀连墓志都为自己想好了,上面刻几个字,就写“后人哀之鉴之,莫为五两银折腰。”

衡沚比阿姀高出许多,此时抬眼望去,他一张脸在阴影里多少显得有点骇人。

刀从阿姀颈侧移开,衡沚一抬手,轻松收进了鞘,“说吧,宣城公主,好好的掌上明珠不做,跑这儿给人哭丧?我爹命贱,可受不起公主这一身斩衰啊。”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阿姀硬着头皮胡说,“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小人一条贱命,岂会是什么公主。”

衡沚将她细细端详了一番。阿姀乌发高挽,一双杏眼还没消肿,耳尖也冻得通红。身体瘦得一把骨头,衬得人像雨打了的梨花。

即便身上的丧服沾染了一身泥水,也并不显得落魄。

“姓赵的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哭丧?”衡沚微微弯腰。

这朵雨打的梨花锐利地盯着他,身体忍不住向后倾了倾。

阿姀受不了他这副极具压迫性的语气。手上紧张地揪着衣摆上的几条麻绳,全都扯成穗子,“一人五两银子,他说只管哭,哭到出殡为止。”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哭过不久还带着明显的鼻音。

强装镇定的样子,让衡沚终于想起,公主生于惠舒二十三年上元夜,至今不过十七。

惠舒是她祖父武安帝时的年号。那时她父亲尚是储君,宫中添了新丁让武安帝开怀不已,认为是个新年吉兆,在都城办了一场隆重的上元盛会天下同庆。

公主便被赐名元宁。

此后她便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直到约一年前,如今的天子公主的皇叔亲笔下通缉令,广而告之公主私逃,令见者当即上报。

听闻公主入了恪州界便不知踪影,衡沚已经暗中追查了许久,竟真的在父亲出殡这天逮到了她。今日与其说是为杀赵参军而来,不如说他是为了她而来。

几天前,衡沚尚在服丧时,宫中的内侍薛平忽然亲至。这薛平是今上身边权势最大的内侍,新帝登基后封了长秋监令。一到他亲自办的差事,十有八九没好事。

这次也果不其然。

他先是如何如何恳切地表达了一番吊唁之意,又将皇帝的哀意以话术修饰一番。废话说完了,才提及正事。新帝下了令,说他所钟爱的一副天子游猎图流落北地,命衡沚三月之内找到此画快马送进都城呈上。

此举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衡沚心中清楚得很。

不日他将继位成为新任召侯,衡家的势力在这恪州三道之内,是说一不二的好用。新帝不是凭本事继位的,朝廷眼下内忧外患,再往北一些的草原还在盯着中原沃土。

大崇境内也不太平。北地有靠恪州镇草原,西边原州和蜀中都各自为据,蜀中不臣之心也早有。这便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势力。大崇立国已久,都城内势力庞杂,经不起任何一仗。

新帝如今想要挑个软柿子捏着立威,就只能找衡沚这个刚失了父亲的狼崽子。想要护住恪州,不能跟新帝硬着来。

巧的是,衡沚的确有这幅画。

衡启自沉湎酒色,流水一般花钱。这次办丧事多亏了那些好叔叔,花出去他巡防营三年的军饷。这幅画市价极高,本想着丧事过后练兵,便将画典当出去换点经费的。

衡沚昨夜看着账,彻夜都没睡。即便是互市发达,也经不住这样花销。

是以更不想将画交出去了。

但不交,就要承受新帝的盛怒。此时若正好将公主带回去,加上他亲自陈情一番,卖一卖父亲新丧的惨,也顶多领个不轻不重的罚。

不过看来这位公主,并不是好掌控的。

得慢慢来。

阿姀见衡沚半晌没搭理她,以为他已经信了,便伸手去他亲卫那儿领银子。

可等到银子发到她这儿,荷包却空了。阿姀抬头,盯着那手持空荷包的亲卫,对方满脸写着不关我事几个大字。

别太荒谬了吧,这破烂儿一样的命数?

“打个商量吧,殿下?你留下,他们我放走。”衡沚高高在上,即便是阿姀越来越难看的神色,他也全不在乎。尊贵的公主似乎不明白,她身上这种出众的气质,即便是在人堆儿里也能一眼瞧得出。

从都城一路逃到恪州,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受了多少苦。本以为这样的北地,再也不会有人认得她了,半路杀出来个衡沚,一切又都功亏一篑。

手紧紧在衣袖下攥成了拳,即便是指甲嵌进皮肉的痛,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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