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比如新娘的花冠,手执也可在团扇上以鲜花装点。更何况男女方家中,总要放置喜庆的花草,以现生机盎然,门庭喧闹的。
亦或是逝者的坟茔,松柏环绕总是些常俗,好的品种也能提升铺子的口碑。
于是阿姀风尘仆仆,往来平州一趟,已然入了深秋,衡沚仍未从营中回来。
信寄去了家中,又被云鲤带去了水长东,以她对阿姀的了解,若是回来了,也必先往铺子里去。
连日来秋风萧瑟,许多人都不明不白地染了风寒,搞得人心惶惶,街上人也少了,处处门可罗雀。
阿姀与周嫂子走在街上,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天也还没冷到滴水成冰的时候吧,城中这就荒起来了?”累是累得半死,周嫂子口干舌燥,也懒得再深究其意。
两人就着萧索的风,赶着回到了水长东。
入眼的,便是郑大趴在堂中那张桌上,像是睡着了。
赵卓面色焦急慌乱地抱着福生在屋中来回转悠,如醉看得心烦意乱,不知皱眉想些什么。
“这都怎么了?”阿姀摘掉挡风的幕篱,两三步跨进去。
如醉见着两人回来,可算是找到主心骨了,立刻迎上去,“可算是回来了,咱们铺子差点就开不下去了!”
阿姀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立刻盛了两杯浓茶,递了周嫂子一杯,自己也灌下去,才算活过来了一半。
“莫急,你慢慢说来。”
如醉又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你们走了没几日,城中便有很多人开始高热,身上起红疹,又上吐下泻地,好不吓人。那几日我们便关了铺子,叫挽郎他们也回家避一避,我们三个自始住在铺中,也没什么大事。”
阿姀握杯的手停顿了一下。
“随后便有些白事找上门来,因着棺材铺的掌柜也身子不适,因病死去的人家没办法订棺材,便找上我们,才重新开了门。没过多久,小福生与郑大,便也开始不适了。”
一听到孩子染了病,阿姀和周嫂子便也不困了,立刻过去查看。
福生额头滚烫,连索在袖中的手也滚烫,已经不会哭了,脖子上的红疹一片又一片,抓挠的印迹隐约可见。
“找大夫了吗?”阿姀忙问。
赵卓本就不会照看孩子,萍娘故去之后,也多有周嫂子从旁帮衬。为了不使自己被失去萍娘的痛苦打到,一直在铺子中接各种活计,整日里忙忙碌碌。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周嫂子同阿姀出去这大半个月,竟还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现在哪还寻得到大夫。”
“你这爹究竟怎么当的?”阿姀的怒火顿时便窜了起来,“即便是再不会照顾,也该知道找大夫降温,起码让他好过些吧?你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有什么用!”
一边心疼小孩子跟着受苦,一边见不得他这副恨不得当场殉情的样子。
孩子总是无辜的,已然没了母亲,岂能再失去父亲。
更何况,就赵卓抱着孩子转来转去的样子,只怕自己还没殉情,孩子要先跟着夭折了。
阿姀眉头紧紧收着,又走过去看了看郑大。他应该是伏在桌上睡着了,又或许是烧晕了,此刻不得而知。
后衣领微微扒开,阿姀也看到了从发根延伸至脖颈底下的红斑。
这样下去可不行。
“如醉,你有什么事吗?”阿姀奇怪地回头问,“这怪病难道不传染?”
几人皆看着阿姀,阿姀又看着如醉。
紧张的氛围伴随着秋风席卷进来,吹起衣摆,将森森寂冷化作缚人的恶灵,席卷了每一处皮肉。
“没有。”如醉慢慢吐出两个字,“我日日待在城西周嫂子的宅子中,不曾出来过,今日是头一次。”
阿姀思来想去,觉得此时并不简单。
如果是疫病,那必有源头。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能看病的大夫,先开出治病的方子来。
“拿纸笔。”阿姀说着,挽起袖子坐在桌前。
开了笔,舔上墨,很快将现有的情况叙述下来,然后迅速封上口,揣进怀中。
“我立刻去信问此事,你们便闭紧门户,先去后院打点水给福生和郑大退烧。”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阿姀一头扎进阴沉的暮色中,冷风不住地灌进怀中,她攥紧衣襟,顶着风前行。
多事之秋,每一桩怪事都让人不得不多想。
战事将近,衡沚已赴楼关,兵马调遣已然行了大半,恪州除了平民,只剩巡防营中一万精兵保城。
若此时后方失守,获利的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