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妃嫔们则分居西宫内苑。
新帝在给自己撑面子这一事上从不马虎,无论妃嫔位份高低,一应陈设精美,所居之所都命人翻修。是以宫中其实很少有比长升殿更陈旧的地方了。
可小金氏哪里懂得。
那敞阔的宫门日日锁着,从外面瞧着气势恢宏,便日日想住进去,想做皇后,想得独一份的恩宠。
她不过是金峰的庶女,即便是想,金峰也绝无扶持她的可能。
金峰能奉承至今,也是有些本事的。他再清楚不过,即便是那早早做了女冠的前王妃,也比自家庶女在陛下心中有分量得多。
先帝能被女色迷住,新帝自然也能。但小金氏的容色又不胜前朝金婕妤,他的亲妹。所以有些打算便不能做。
今日的事若是传进金峰耳中,少不了对她一顿训斥。
小金氏一想到此,便忽然长了脑子似的,连忙吩咐人从库房挑了好些贵重的东西,一应送去了长升殿给阿姀赔罪。
大箱小箱的东西,流水似的抬进了长升殿,阿姀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笑眯眯地收下了。
迎恩拿了礼单,一个一个核对。
“殿下,您看这些珠钗首饰,要拿去妆台,日常穿戴吗?”迎恩自小也是大户人家长大,虽然没机会佩戴这些珠花,但也算见识过家中嫡母姊妹穿戴,知道是时新的样式,便问了一句。
阿姀挽着袖子蹲在箱子边,一件一件捡出来看,“不用,查验无误之后全封进库房。”一边说,一边按照市价,将这些首饰挨个在心中换成价钱,愉快得很。
这些东西都是小金氏拿钱命人出宫置办的,阿姀已经打听过,尚服局的人说金美人一概瞧不上宫中服饰的样式。除了陛下亲赐,一概都是换了钱自己去买。
难怪这些东西上都无印迹,迎恩心道。
没有宫中印迹的东西,最好换成钱了。阿姀一向不在这些装饰上留心,自然也不心疼。
有那么几件事,等到年后便可以开始着手查实了。雇人打探消息,一概都要用钱,先攒点总是没错的。
“对了。”阿姀忽然问道,“你说前些日子去尚服局,她们正忙着赶制新的朝服?”
既非整数生辰,又非加封忠良,不年不节地做什么新的朝服呢。
自从进宫之后,消息闭塞了许多,阿姀也算初来乍到,尚未笼络得出人脉来,所以除了外面人带来的,剩下的事她一概不知。
“是。”迎恩回头,详细说道,“是尚服局的司衣说,新岁将至,今年的年宴正逢恪州大捷,陛下要大办,宴请了四方诸侯与朝中大臣,在海平阁设宴呢。”
阿姀一怔。
“对了,司衣还说,等殿下得了空,便带人来量体裁衣,也要为殿下准备一套新服制的。”迎恩说着,却见阿姀没听到一般,“殿下?”
从“恪州大捷”之后,剩下的字阿姀便如堵塞双耳一般听不进去了。
她被擒回到都城,忽归已说游北退兵,既是完全没有打得起来,又如何称得上是大捷?
衡沚向来驻守北地,新帝忽然召他入都,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姀完全沉浸入自己的识海之中,本就乱成一团麻的各种问题,也忽然被此事牵扯起来,更缠住了她的清明。
“殿下?”迎恩见她愁眉紧锁,一时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轻声唤着。
难道是已擅自与游北议和,为了显示诚意,沈琢便要收回兵权了吗。
这念头也并非无本之木。
新帝打压各方的手段一直有,但原州一直老实地臣服,而蜀中本就势头大,新帝只是侥幸捡了皇位登基,又无根基,自然拿捏不得。
余下的,也只有恪州是必争之地,屯兵数十万,又是新主,才好打压。
恪州原也不必在这样一位皇帝面前做小伏低,衡沚的所作所为,不过都是为整个恪州,在皇权与外敌之间求一个生存之地罢了。
他在乎的,不是兵权,也不是地位。自小身为恪州的世子,这便是一直担在衡沚身上的责任。
摆脱不了,洗刷不掉,否则良心难安。
阿姀却不一样。
脱离出这个再次担着公主之名的身体,阿姀的灵魂仿佛环绕身体一周,随即讽道,“看看你,享受着公主的待遇,吃饱穿暖,锦衣玉食,却不想牺牲自己一点。满朝文武责难你,身为公主,为国和亲便是应尽之责,竟然还私逃出宫,果然狼心狗肺。”
原来自己真的毫无责任之心啊,她垂下头,无不低落地想。
如果天下人皆知,会不会茶余饭后都将她痛斥呢。
细细一想,这辈子除过出生的那日,连同流散在外的两年,没有一处是由得了自己的啊。
收拾了情绪,阿姀清了清嗓子,对迎恩说道,“什么时候都行,所幸我是闲人。但在这之前,我有件事你需帮我通传。”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