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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后面跟着吗?”

阿姀坐在马车上,怀里是放着一沓金箔纸的木篮子,里面还装着一壶酒,旁边放着一个木质食盒,里头装了衍庆楼今日新出炉的点心。

云鲤人坐在车辕上,推开了一半车门,“是的,还能听到点马蹄声,应该还在不远的地方跟着。”她有些担忧,“不用管他们吗?”

阿姀摇摇头,手上叠着元宝的动作还没停。

跟着吧,即使跟着她也无济于事了。

阿姀近来一直发现,金峰派来的人在有意无意地跟踪她。

起初她还留心,减少了出门的次数。虽说危险的地方就安全,可还是担心有人记得她的样子,在城中被人认出来,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北境的事很顺利,衡沚约莫快要来了,就更不想横生事端。

可自从搬进外公陈府旧宅,连在院子里给花草翻个土,都发觉房檐上有人在监视,一来二去的阿姀也烦了。

这些人一直盯着她,无非就是金峰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她为什么去而复返,她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很可惜,金峰的算盘打错了。

进城后分别前,阿姀就得到了吕中庭的保证,搜集金峰罪证罗织罪名的事,自然交给了严吕一党,她只负责书写讨伐沈琢的檄文,相当清闲。

阿姀也是到了都城,才发现原来严同均与吕中庭师徒二位,并不是真的决裂了。一出演给外人看的戏码,加之吕中庭平日表现出来的,又却是唯唯诺诺明哲保身,这与严同均宁折不弯的本性大相径庭。

故此,当吕中庭投靠金峰,向他示好,而严同均又抱病在家不再见客时,人们就会顺理成章地认为,师徒之间情谊已尽,恩断义绝了。

也就是利用了人们同理心的偏差,悄悄地做下了这个引金峰上钩的局。

寻常私德不修,霍乱朝堂的事,或许不足以真的治他于死地,所以需要让他做出更不可饶恕的事。

等到金峰的手下刚带着他与游北某个首领谈判的书信出了都城,吕中庭和严同均就此计划了起来。

随即吕中庭便顺势带着圣旨北上。

打得多好的一手算盘。

阿姀毫无道德地想,这么聪明有主见的臣子,非要辅佐这么不着调的皇室,到底谁在以之为乐。

不过都不重要了。

昨日收到吕中庭的消息,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游北失了粮草无以为继,要了些金银粮食草草结束了和谈,与金峰派去联络的人也彻底撕破了脸皮。

游北人什么也没拿到,金峰也一样。但收回北境两州军权割让土地的圣旨,几乎等同于是金峰下的旨,所以叛国的名头此番坐实了。

只消抓住他派去游北的传信的人,便能将他一网打尽。

许是听到了风声,便跟她跟得更紧了。

阿姀今日要前往陈昭瑛的灵前祭奠,这与公事无关,照旧是阿姀私心的行程。

从买祭品香烛开始,这些人便一直跟着。不过也好,陈昭瑛没葬在皇陵,在郊外陈氏祖坟。想他金峰手下能有多少人,一边收拾残局都不够,跟着她,也好给吕中庭他们减轻些负担。

马车一刻不停,在林子里一直向前。

金箔纸捏在手里,阿姀觉得心中无比平静。

不止是母亲,冤死的外祖父,舅舅,连同陈氏的所有人,都被葬在那里。陈家的势力被沈琮一点点铲除的时候,每个人都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零零散散无论是百姓殓埋,还是那时顾守淳收尸,入土为安,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外祖父如何,阿姀已经不记得了,她从小也并未见过几次他。只见到陈昭瑛放在暗库中给她的嫁妆,其中有一件金项圈,配着及其瑰丽的璎珞,注明着是外祖父母给她的及笄之礼。

倒是还记得舅舅。

那时陈家已经很艰难了,他还是照旧,每年在她生成托崔夫人送她一份礼。有时候是田契房契,有时候是玉石摆件。等到她开始学丹青,便送过上好的豫州墨和江南纸。

这些东西都好好地放在尚书府里,从来都没用过。

不过好景也不长,没过多久,舅舅受了牵连,也被判了枭首。

想到这些难免沉重,阿姀偏了偏头,长叹一声,看着番外的窗帘之外,偶尔闪过的山间风景。

云鲤这时进了马车来,坐在她身边,“娘子,让我来帮你吧。”她平日里也没少在水长东打下手,折元宝这种事完全不在话下。

阿姀一个人是折了很多,但祭祀需要的份数也很多。

“等到这些事情结束,我们是不是就能回恪州了?”云鲤看她神色悲茫,便故意挑起了别的话头。

“是啊。”阿姀勉强笑了笑,今日不施粉黛,加之昨日辛劳少寐,难免眼圈乌黑,显得憔悴了些,“不仅可以回恪州,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还能去哪儿?”这下是真的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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