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沈昭手握住绳没拉响也没有松手。
分明就听见了,还要说没听清,阿彩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一颗药就被塞进了她的嘴里,清凉又苦涩,她本能想要吐掉,下一刻沈昭的脸却又近在咫尺。
她的嘴被堵住,呜呜咽咽了半天,她将药咽了下去,沈昭这才准备松开手,却不想阿彩一口咬上他的手。
这一口却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因为下一瞬阿彩看了他一眼,就陷入了昏睡中。
当真是……
沈昭坐着没动,疲倦涌上心来,今夜当真是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的人睡得安稳,不再有醒来的迹象。
他伸手轻抚过安睡之人的眉眼,捏住了她的脸颊肉,想要用力的一瞬间又克制住,折腾了他大半夜,她倒是终于有了好眠。
他到底还是松开了手,算了,将人捏醒了,还是给他自己添堵。
他只将人往里推了推,躺下也睡去。
后半夜偶有虫鸣鸟叫之声。
还没等到鸡鸣狗叫时,天将破晓时分,沈昭睁开了眼睛,睁眼的瞬间却又觉着不对,怀中对了团温热的身躯。
阿彩还在睡着,头埋在他胸口,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她白里透红的耳朵。
她的呼吸声有节奏的轻拂过他的心口,带起一阵痒意。
他怔住了一瞬,而后毫不犹豫将人给推开。
阿彩在床榻上翻了个身,面朝里,并没有醒来,只是怀中空无一物,她伸手四处寻摸,寻到了杯子,又抱在了怀中沉沉睡去。
她还在睡梦之中,对一切毫无所觉。
自然是不知道翻身间,轻薄的纱衣从肩膀滑落,她生得白净,却又因为有些热,肌肤微微透着粉。
沈昭目睹了一切,心烦气躁,转身离开。
天色还没亮,院中奴仆也没有几个起身,沈昭也懒得去叫人,走到水房,见摆着两桶凉水,脱了衣服沐浴。
胸口还有灼烧感,他低头看去,昨日上官青昀那一脚并不轻,他没有抵抗,又并非真是铜墙铁壁,自然会留下淤青,伤在胸口往下,红了一大片,昨日上过一回药,药效好像也已经过了,今日这伤口带着灼烧感。
他一桶凉水从头顶落下,灼烧感却没有半点减轻。
待到天色微亮时,阿彩终于醒了,她睡了不大安稳的一觉,或者是天气闷热,她昏昏沉沉的就醒来,昨夜睡着之前的经历一幕一幕回忆重现。
讨厌鬼要教她绑人的结扣,她头疾发作后……
她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不是很想想起。
忽而又觉着眼前好像有人影攒动,她睁开眼,看见了一个人背对着她,裸/着上半身。
她差一点就惊叫出声,可又极快的捂住了嘴。
因为她看见了对方背上的伤疤,自来男女有别,她也没见过旁人背上的肌肤,可也不该有这样多的伤疤。
有新伤,有旧疤,新旧交叠着,显得可怖极了。
她看着那人取了高柜上的药瓶,打开后倒了药在肩膀的淤青处,然后下手揉散,她看着都觉着疼,对方却是一言不发,给肩膀上的伤口上过药后,又接着给胳膊上的伤口涂药。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瞧见对方涂药的手动作愈发缓慢。他一口气给身上的伤处都用了药,一瓶金疮药见了底,浑身都像是跌进了药罐子里似的。他皱眉,转身去衣架取衣裳,余光瞥见床榻上的人紧闭着双眼,好像还在熟睡。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点儿笑意,取过衣袍穿上,系上腰带,而后走到了床榻旁,“夫人?天亮了,还不醒吗?”
阿彩没动。
沈昭没坚持,只喊了一遍,转过身去同进屋来的婢女们说起,“她还在睡,没醒,你们晚些时间再唤她。”
婢女们齐声答应,等到沈昭出门去,宝瓶让其他人先出去,自己进了内室,一眼瞧见阿彩躺在床榻上抱着被子,却是睁着眼的,她的面颊潮红,好像发热。
宝瓶走过去,“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阿彩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时候不早了,收拾行装吧。”今日就要搬回公府去,事情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