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河叹气,“毕竟老夫人已经认识林家老夫人快有一辈子了,原来不见却也常常互相送东西,日后却……”
她只觉自己说多了一点,“瞧我这张嘴,少爷,少夫人,你们先回房休息吧,晚些时候,老夫人回来,你们再来同老夫人说说话也不迟。”
纵使同林老夫人并不亲近,听见林老夫人将要离世的信息,阿彩心情更加低落了。
她走到半路停了下来。
沈昭转头看她,“怎么了?”
阿彩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有些闷得慌。”
为什么人生总是充满了离别呢?
她和她父亲,沈老夫人和林老夫人。
沈昭本不想管她,却又开口生硬的宽慰,“生离死别,不过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阿彩抿了抿唇,“是人之常情,就一定要接受吗?”
“你可以不接受,但你改变不了,不是吗?”沈昭淡淡的反问。
阿彩原就心情不好,这会子心情更不好了,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同沈昭争个高低,于是她一笑,“夫君说的很有道理呢。”
她惯常不会阴阳怪气人,这话一出来,宝瓶就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阿彩不想再多说,只朝前走去。
一行人回到夕照院远门前,却又停下了脚步。阿彩讶异的看着眼前一幕,又看了一眼院门上的牌匾,是夕照院没错呀,不是她走错了地方。
不止是她,旁人纷纷随着她的动作看了院子里,又看了一眼牌匾。
“宝瓶,我们没走错吧?这里还是咱们的夕照院吗?”宝书还是不敢相信。
宝瓶心里也是一突,“别乱说。”
沈昭皱起了眉,他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倒是忘记家里还多了个麻烦。
穿着素衣的年轻女子,拿着拨浪鼓正在哄着怀中不停哭闹的娃娃,那娃娃哭得声嘶力竭,却仍然在嚎啕大哭。
女子不停哄着,“别哭了,乖乖呀。”
见拨浪鼓无用,又伸手让旁边候着的婢女取来另一样玩物,拿在手上晃悠,“你瞧瞧这是什么?”
可那襁褓中的娃娃丝毫没有停止哭泣的意思。
忽而院中的人看了过来,瞧见院门口站着一群人,就像是见着了救星,女子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眼睛只看向沈昭。
“你可算是回来了,他就只要你抱,我同你说过,你还不信。”
女子眼里没有旁人,说话间就要将怀中襁褓往沈昭怀中放。
女子模样生得清秀,周身气度不凡。
和沈昭站在一起,怀中又抱着个娃娃,言行举止。
倒很是像一家三口。
阿彩站在一边,嘴角还绷着笑意,手却死死地掐住了掌心,方才稳住心神。
宝书惊呼,“姑娘不在家才几日,姑爷和别的女子就有了孩子?”
这回宝瓶想要捂住她嘴的心情都没了。
这不用旁人误会,都看在眼里呢。姑娘就回家了几日,夕照院里就住进了别的女子,还有了孩子,任凭谁都说不过去吧?
有了宝书这一声惊呼,那只将怀中的娃娃往沈昭怀中塞的女子好像终于察觉了有旁人在。
她抬眼上下打量着阿彩,似笑非笑,“沈少夫人也在呀。”
说的好似她是主人,阿彩是客人。
阿彩微笑,“不知姑娘是?”
“我们从前见过,你竟不记得我是谁?”女子惊奇,“你怎能不记得我是谁?”
院子里头那些脸生的婢女护卫们粉粉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沈昭被强行抱着襁褓的孩童,那孩子果真如同女子所说,被沈昭一抱,就止住了哭声。只是哭涨红了的脸透着一股青色,看得出这娃娃身体并不好。
他一手却是牵住阿彩往他身后藏了藏,阿彩想要挣脱他的手,掐了一把,沈昭也不松手,“公主见谅,我夫人前些日子生病,不大记得一些人和事。”
“是吗?”见着沈昭护着人,女子撇了撇嘴,“沈大人这是何意?怎么我会吃了她不成?”
沈昭不想多和她口舌之争,他从来就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公主为何在此?”
被称为公主的不是旁人,正是渊帝的第二女兆临公主,她生在天家,金枝玉叶,从来都不必看旁人脸上,“我就不能来吗?”
沈昭冷着脸,“公主来到沈家,沈家上下却无一人知道,恐怠慢了公主,随玉,护送公主回宫。”
“我才来,你就要赶我走?”兆临笑道,指着在沈昭怀中的娃娃,“他被送来给了你家里养着,我却才是和他血脉相连,我来看看他都不可以吗?”
血脉相连……
阿彩屏住了呼吸,什么样的孩子能被送到沈家来养着,却还同公主血脉相连。
答案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