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人叩门,“少爷,少夫人,可要送水?”
阿彩压住恼羞成怒,拍拍脸,看也不看沈昭,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等她再回过神来想吐的时候,那颗药竟已经化开,甜滋滋的。方才还有些疼的舌尖也逐渐消散了疼意。
今日还有件要紧事,阿彩红着脸起身后梳妆,穿着素色衣裳,就连发髻,也只挽了简单的发髻,鬓了一根桃木簪。
再见着沈昭时,见他也穿着一身靛蓝素服,倒是与她不约而同穿了同一色系的衣袍。
二人见过老夫人后就出门去了,原是近中秋了,却又因为恩科也即将开考在即,路上本就热闹,细雨绵绵的,沈昭撑伞方才牵着阿彩下马车。
林府外,林家后人披麻戴孝,到处挂着白色灯笼和白色绸缎,绵绵细雨也在增添着今日浓稠的化不开的悲伤。
阿彩轻叹一回,同沈昭一起与林家后人致了哀悼之词,行至停灵处,执香行了晚辈礼。
“沈大人,沈夫人,这边请。”林老太太的长孙与长孙媳妇操持着祭祀,二人擦着眼泪上前来引着他们各自去坐着吃杯茶。
林少夫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今日恐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您请节哀。”阿彩轻声道。
二人坐着喝了一回茶,林家有位妇人走过来同阿彩见礼,阿彩忙起身回礼,方才知晓这位妇人是林老太太的三儿媳,她看着不比林家长孙媳大多少,穿着打扮也很是显年轻,见着阿彩,神情颇有一丝激动,她笑了一下,极快的又拿着手绢遮住了口鼻,开始啜泣。
沈老夫人上回来探望我母亲时,我母亲原是有一样东西要交给老夫人,只是那时,她已经不省人事无法言说,我们也无暇顾及。”
“沈少夫人与我来,我将此物交给你。”
虽然门第有差异,但两家老太太是一向交好,阿彩不疑有他,起身与林三夫人一同走去。
沈昭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自觉皱了皱眉,又有人上来与他敬茶,阻挡着他的视线。
他脾气算不上好,整个汴京大抵都知道。
阿彩跟着林三夫人出了停灵处,不知为何,她心里直突突,面上却不显,只是徐徐说着,“祖母进近来日日伤怀。”
“若是今日能见着贵府老夫人给她的遗赠之物,心中定是深感宽慰。”
林三夫人在旁边附和着,“可不是,谁都知道我们家老夫人同沈老夫人是一辈子的情谊。”
阿彩面色如常,“我倒是听祖母提过,之前林老夫人做寿时,是有意将她年轻时拜过的送子观音像赠予我祖母,只是夫君不曾收下。”
她有些害羞,“毕竟我与夫君成亲小半年有余,如今都还没有子息,我家祖母也很着急。”
林三夫人握住她的手,亲切道:“怪不得说她们是多年相识,真是你说的这尊送子观音像。”
阿彩心里却是一沉,哪里来的送子观音像,不过是她随口编的一物,倒真的叫她诈出来了异样。
眼见着越走越偏僻,再往前走,就是无人处了,阿彩忽而站住脚步,捂住了肚子,“哎哟。”哎哟了一声,“三夫人,对不住,我肚子有些疼,不知可有地方让我更衣?”
她连声哎哟,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蹲下了身,“我当真不舒服。”
林三夫人没料到她会突然肚子疼,一时也愣住了,给身后的奴仆使了颜色,一边去扶阿彩,“快到旁边的亭子坐着休息一会儿。”
她却没有扶得动,阿彩哎哟了好几声,眼见着有人经过,哀叫声就更大了些,“我不成了,还劳林三夫人去同我夫君说一回。”
说着说着她的嘴角渗出了一点血色。
叫林三夫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她显然是慌了神,这一停下久了,路过的林家下人走了过来,“我夫君是沈昭,劳你们去同他说一声,我身体不适。”
她唇边的血迹不散,林三夫人无法,叫人赶紧去找沈昭来。
阿彩蹲在那里,那去传话的奴仆才去不久,沈昭却已经到了,将她拉起来,“怎么了?”
阿彩依偎在他怀中,头埋在他胸口处,小声道:“我肚子很疼。”
“我夫人身体不适,告辞。”沈昭将人半搂着往外走去。
阿彩心下安定,直到乘上了马车,沈昭方将她松开,“我看看。”
“我没事。”阿彩拿着绢子擦着唇边的血迹,“我是自己咬破了舌头上的伤处,才会有血。”
“为何要如此?”。
阿彩抿着,“我就是觉着奇怪,我从前听祖母提过,林老夫人几位儿媳之中,她最不喜欢三媳,若林老夫人真有什么遗物要交给祖母,也必定是不会经过她的手。”
“再有,我察觉她丝毫不伤心,她见着我的时候,笑了一下,方才拿了帕子去擦眼睛,可又没瞧见她落泪,她好像就是很着急要带我离开停灵处,我心中觉着奇怪,是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