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宁化身为毫无理智的恶鬼,正凶猛地进食。
血色光芒流动的符箓悠悠地落在了她的发间,使她整个人一愣,继而躯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她的身上冒出一股一股的鬼气,根根发丝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停地尖啸。
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清醒。
阮清宁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强行终止鬼化损耗不小,她的存活时间又变少了。
心脏砰砰跳动着,像是随时会跳出胸膛,从这一刻起,死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将那只诡异的灵傀吞下后,它最重要的记忆也随着血肉一起,成为了阮清宁的一部分。
拨开层层的迷雾,她读取到了这样的一幕。
被窝里蜷缩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幼童,他正拿着一块炭,在一片干枯的叶子上轻轻地画画。
在题材上,他没有自己的爱好,往往白天见到了什么,之后便会画些什么。
“安儿,好点了吗?”陈母摸了摸陈淮安发烫的额头,语气柔和地问道。
陈淮安低烧十几天了,一直不见好,可哪怕在病中,也会时不时地画上两笔。
陈母想到了一位大娘说过的话,“实在好不了,就去菜市口那里走一趟,这几天正好有一批歹人要杀。你掏两个子给大人们,换点死人的血肉回来试试,比找大夫便宜多了。”
“人是集天地精华而生的,哪怕死了也有灵气的,用这个不比普通的药物好多了?”
陈母的呼吸有些沉重。
可当她真的走到菜市口时,凶犯哪怕死了,那死不瞑目干瞪眼的样子,还是让她心惊不已。
这样满身煞气的人,真的适合安儿吗?
于是她耷拉着脸,又走了回来。
陈淮安傻笑着,将手中的树叶递给陈母看,“小鸡,小鸡。”
陈母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一下子笑了出来,摸了摸陈淮安的脑袋,“好,娘去抓小鸡。鲜活的小鸡。安儿好久没吃肉了,是该补补。”
偌大的原州城,街头有不少的流浪汉。
某一天,一个流浪汉在沿街乞讨时,有人竟往他碗里放了一个馒头。
那馒头白白的,当他用黑乎乎的手指抓住它时,上面立刻留下了黑乎乎的指印。
他立刻攥紧了馒头,三两口就将馒头吞下了大半。
吃着吃着,他有些愣神。这样艰难的年岁里,居然得到了如此珍贵的食物?
他惊奇地抬起头,入目的是一位衣衫粗陋的妇人。
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对方竟低头露出羞涩的表情,随即便转身离去。
鬼使神差地,流浪汉跟了上去。
从此他再也没出现过。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发生。这些流浪汉又讨人嫌的很,失踪那么一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淮安作画的手突然之间便有了独特的力量。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在他的身边,发生了一起又一起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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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往下走。
像是偶然,又像是命中注定,阮清宁第三次走入了第一夜,在这长夜中越走越远,越走越深,终于找到了陈淮安双手被诅咒的原因。
地上还残留着灵傀的一部分碎片,很明显,恶鬼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翻墙而出后,她再次回到了街上,黑衣人准时出现。
“那些贱民真不识货,这次捡到宝了,那傻子可不一般。”
“走,我们这就去把他抓了。”
……
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这一次阮清宁没有急着跟在他们身后,反而是开始观察街上的场景。
这里是热闹的,行人们熙熙攘攘,有说有笑。
阮清宁尝试唤住其中的一位,本打算问点什么,谁知对方一转头,和煦的面容急速发生变化,带过一阵残影,最后显露在她眼前的,是一张五官错乱的脸。
与此同时,系统的警告声响起:“宿主的行为已偏离任务主线!请跟上黑衣人,及时进入第一夜的内城之中。”
阮清宁:“如果我没有按提示来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系统:“任务已进行到关键时刻,偏离主线将导致无法预计的后果,不建议宿主轻易尝试。”
看来目前不适合自由探索,阮清宁叹了一口气。
黑衣人再次出现,那一段对话再次发生,阮清宁认命地跟了上去。
这一次漪澜和商洛不在,她打算更近距离地观察他们。当黑衣人进屋去抓陈淮安时,阮清宁无声无息地趴在了屋顶上,并用手扒拉开一小撮茅草。
借着这一点空隙,她看清了屋内发生的场景,也见到了陈淮安画的那一只只眼睛还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