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露出不安和期盼，“如果我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蛋，考试都得不到高分，连秀才都考不上的笨蛋，大姐你还认我这个妹妹吗？”
“可你这句话不成立，你已经是举人了。”
“我是说如果！如果！”
“会，不管你是什么货色的笨蛋，你都是我妹妹。”纪玹拍拍纪璎的额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看你对那散漫的人生很有兴趣。”
纪璎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她说话。她回想起可以称作是上一辈子的人生里，她是寄居在亲戚家的孩子，原以为只要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就可以让亲戚高兴。她没有钱，买不起贵重的礼物，只能通过帮忙做家务和努力学习来报答。
亲戚时常把考一个好学校就是最好的回报挂在嘴边，这些话都是说给他们家孩子听的。
那个时候，纪璎忽略了一个细节，亲戚家的孩子有与她同龄的。她考的这么好，另一个孩子成绩不及格，落在亲戚眼中的就是碍眼和嫉妒。
纪璎沉默地靠在纪璎膝盖上唉声叹气。她得到的回应，非打即骂，吃了这顿还得想下顿饭有没有，表哥、表姐稍有不顺心就拿她来撒气。
总会有人对纪璎说，她不过是在亲戚家长大的孩子，这亲戚能给她一口饭吃，一个落脚的地方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纪璎在这个世界得到除去缺失的爱。她不想参加科考，是觉得从前过得太累了，想过舒服一点的生活，也想知道亲友发现她懒散的面目会不会收回那价值连城的爱护。
后来，她又决定参加科考有逃避的想法在，另一个则是她担心自己一直这样躺平会从此失去从前没有的关爱。
人活成这样，跟死了没多大区别。
傅珞没有走远，他在一旁躲起来偷听纪璎和纪玹说话。他知道这样做很不好，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做不到真的放着心情不佳的纪璎不管。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有没有出错。傅珞离奇地把这时候的纪璎和从前的自己联系起来。
傅珞活着的十八年。前面十年里，不是在父亲身边就是在祖父身边，那时候的日子可不好过。也就是后来来到纪家这八年，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傅珞忍住胸中的怒意，眸色微寒地看向远处。那墙的背后是纪家外面的地方。
谁都不能让璎姐姐这样伤心。
“走吧。”纪玹收了鱼竿，决定带上留在家中的两个妹妹一起去给祖母、母亲送鱼吃。
纪玹一动起来过，藏在她温暖“羽毛”之下的两个妹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起动。
纪璎抱着纪珺藏在大姐背后，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纪玹温暖的大氅。三姐妹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合为一体走完纪家一大半的路。
这一天之后，纪璎发现自己的世界又下过一场大雨。暴雨过后留下的不是泥泞的道路和永久的潮湿空气，她好像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从容方式存在。
即使傅珞赋在她身上的情感过于沉重，但是有姐姐妹妹的爱包裹起来之后，纪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绿芽在门外问纪璎是否起床了。她得到纪璎的肯定回复之后，立刻指挥着人把收到的礼物拿进来给纪璎看。
“主子，这是大小姐送给您的。这是五小姐给您的，这又是表少爷送给您的。”
纪璎懵懂地看着纪玹送过来的金钱，心想大姐真的不愧是大姐，出手就是直接又阔绰。
纪珺送过来的东西都是手工小件。纪璎不用仔细辨认当中的小木人都知道是她本人。“这是纪小五亲手刻的？”
绿芽一下露出敬佩的神情。“是的，五小姐的风鸢院全部人都提心吊胆过了一夜，怎么都劝不动五小姐，又不敢硬抢木刀，怕伤着五小姐。”
纪璎：“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五小姐就刻了这一个头就睡过去了，剩下的都由善雕刻的仆人完成了。她们生怕五小姐醒过来之后继续刻东西。”
傅珞送来新鲜出炉的早饭，鱼汤正冒着热气。
纪璎搓着手随口说了一句。“嘶，我该怎么报答她们呢？”
“璎姐姐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是傅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