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碎石过了差不多一盏香的功夫,忽然想起关于万兽坑的传言——上古邪鬼朝云镇压于此不得出,倘若真有此人,那便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朝云!”芒萁无计可施,只能张着嘴大喊,声音夹杂着野兽齐鸣,在坑内回荡许久也未见应答。
果真,谣言信不得。
她无计可施,但也不甘死在这地,咬着后槽牙一瘸一拐站起了身,摸索着往前跳了一步,再轻轻用脚尖往前试探,不足十步,她便停了下来。
不是体力不支,而是这群妖兽与她近在咫尺,甚至有的胆大些的口水已经滴落在芒萁脚边了,又腥又臭,芒萁不敢冒险,若再试探着往前两步,保不齐她是困死在这还是死于妖兽之口了。
她与为首那老虎僵持着,其欲逐逐却还是未有攻击动作,看来它们怕的不是芒萁,而是另有其物。
不一会,芒萁便泄了气瘫在地上,眯着眼睛一寸一寸打量地上的纹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像是被人刻上什么字一样,再贴近些便能看到竖横撇捺。
只是这...字写得龙飞凤舞,芒萁一个也识不出。
算了,索性闭目凝神小憩片刻。
待她出去定要揪出拿了她绳子的那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连就是十来天,芒萁身上的伤大大小小好了个全,只是腿已经无力,几乎算是个瘸子,她这几日呆在这不过五米半径的活动场所都快憋死了。
芒萁已经开始对着妖兽讲起了话。
从盘古开天地讲到女娲补天,从自己一路坎坷讲到当今主神是她一手带大的,口若悬河喋喋不休。
开始虎视眈眈的妖兽们,如今已经倦倦趴在地上懒洋洋地盯着芒萁。
芒萁试探着伸出手,戳了下为首猛兽的鼻子。
不知是猛兽被她讲困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发出哼唧一声如同小猫咪般,足足惊呆了芒萁的下巴。
妖兽也见状不对立刻起身冲她张开獠牙,发出巨大的音浪,冲得芒萁一个踉跄往后滑了四五步。
“哪个不长眼睛的扰了本尊的清梦。”
一声低沉的男士震得万兽坑抖了三抖。
芒萁手底压着的石头从中断裂开来,她惊吓蹙眉,眨眼间为首的猛兽软软趴在地上,埋头娇唤。
猛兽撒娇?
不不,她靠近些再细看,那猛兽是在颤抖,这是害怕,这些子连神仙都不怕的猛兽居然害怕那句男声。
“谁?”芒萁立刻问道。
无人应答。
只有刚刚的猛兽忽然瘫软在地,像是被人抽了灵一样,周围维拥在一起的妖兽一哄而散,皆是垂头轻声走开。
那一声男声后,整个万兽坑忽静得犹如一滩死水。
芒萁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试探道:“朝云?”
一如既往声音回荡个两三圈便消失不见。
若不是那群妖兽都瞬间消失,她定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忽而风起坑里落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芒萁回首间一只雪狼亮着獠牙,直冲而来。
芒萁慌不择路。
搞什么,这群动物心犹如海底针,说上就上也没给个准备。
芒萁腿上有伤,走不动只好抬手挡了下,雪狼一爪子拍在了芒萁的手背上,硬生生拉出近一尺长的口子。
她撑着巨石勉强爬起,手里紧紧握着犹如刀锋般的碎石片。
在雪狼冲来的下一秒,芒萁立刻仰身左手弹出,石片在雪狼腹部划过,再回首,芒萁看到了雪狼眼底的怒火,它一爪子重重拍在地上,地上的尘土四溅,以落爪处为心向外裂开蛛网般的痕迹。
“废物。”熟悉的男声再度响起,不气不喜还有些狂傲之意。
雪狼无故攻击惹得芒萁本就不痛快,加之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
“你倒不是废物了,装神弄鬼连面都不肯露。”厉声回击道。
“不是说你。”那男子罕见回了话。
芒萁没空分心,侧身抓住雪狼扑来的前爪,两手紧紧将之分开,还要一边躲开雪狼那口獠牙。
她熬了大约十来分钟,终是胳膊开始发软有些撑不住了。
但她想活,冷汗使劲淌着,连那层薄薄的外衣都浸透了。
她想活。
芒萁脑中飞速旋转最后灵机一动,想来哈士奇的脖颈一揉便软了下来,那狼是不是也是一个道理...
她顾不得此法是否行得通,富贵险中求,性命在此一搏。
芒萁猛地松手,雪狼未注意往前冲了三分,芒萁往一旁躲了下,右手轻轻触碰到了雪狼脖子间那条软软的毛,顺着脖子上的毛再往头上慢慢顺。
果不其然,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狼,这一秒居然垂着耳朵,伸出舌头喘了口热气出来,甚至有些偏头想往芒萁手心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