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明年轻时四处征战,常常一离家就是数月,但是秋日他很少出征,一来为了派遣将士们帮助农民秋收,二来,他不想在中秋的时候离开心爱的女人,更不愿错过儿子的生辰。
萧晗的生辰在中秋过后的第三日,八月十八日。往日里总是趁着中秋的热闹,后来便成了因为中秋劳累,懒怠的给他过生辰。
知棠看着长夏半夏服侍萧晗穿戴好早早备下的衣服,眼眶竟不由得有些泛红。萧垣坐在一旁的小凳上看着这个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哥哥,一时间有些发愣。也许是哥哥从来不曾有少爷的傲气,以至于他都忽略了,萧晗是家里的少爷,并不比萧茗萧珩逊色几分。
萧晗平日里多穿束袖衣衫,乍一穿宽袖锦袍,颇有几分不自在。他身材本就高挑,面容秀雅,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墨黑色的长发披散于肩上,收拾衣领之时他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是星河灿烂的璀璨。
看着知棠泛红的眼眶,萧晗上前一步扶着她坐下,屈膝跪在她面前,浅浅一笑,自从母亲去世,知棠对他胜似亲娘,小心呵护,无微不至,这些年里如果不是知棠庇护他,恐怕在这府里,他再无半分容身之地。
“好像昨日还是一个婴孩,今日你就弱冠了。”知棠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你娘要是看到,不晓得有多么高兴。”萧晗心里一酸,看着知棠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他自己也想不到,今时今日,他已经弱冠了,二十岁了。
“小姐,该束冠了,”长夏提醒道,“今天是好日子,怎么都哭了呢,一会儿熙儿姑娘来了是要担心的。”
“你瞧我,”知棠抹了抹眼泪,拉着萧晗起来,让他坐在镜前,拿起那象牙梳子细细的梳过萧晗的乌发,一缕一缕,最后用羊脂玉的发冠簪起,全部束在脑后。
稚气未消,但已然是大人的模样了。
“我来迟了。”门帘被掀开,熙儿探进个脑袋,看着屋里端坐的萧晗,微微一愣,萧晗回头看她,继而起身站起。他宛如琼枝一树,烛火摇晃间,似是在煜煜生辉。
“五少爷打扮一番可真是俊俏呢。”半夏不由得调笑道,“咱们熙儿姑娘都看住了。”
“姐姐别笑我了,”熙儿红着脸进来,忙招呼白芷把东西放下,看着萧晗含笑的眼睛,越发的脸红,慌里慌张的打开盒子,话都险些不会说了。
“这是唐门的贺礼,祝贺晗哥哥生辰。”熙儿抬眸看他,萧晗只是看着她,视线却未被贺礼吸引去半分,他浅浅一笑,躬身行礼,熙儿愣愣的,也回了一礼,两人再抬起头来,都是抿唇一笑。
“这二十柄金累丝如意,是唐门给五少爷的贺礼,”见二人这般,白芷只好出言解释,“这副百福图是我们小姐自己绣的。”
萧晗的眸子不由得放大,看着那副百福图,甚至能想象出熙儿一针一线绣下的模样,他人对贺礼的赞叹萧晗一并都听不进去了,他的目光只是落在那副绣品上面,落在熙儿绯红的双颊上,若不是知棠喊他,恐怕他还要继续发愣下去。
屋里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萧晗平日里为了习武堂的事情都不饮酒,但是耐不住今日都高兴,也便陪着知棠喝了几杯,熙儿不胜酒力,喝了一杯甜酒再不肯喝了,只是看着萧晗和萧垣喝酒,看着萧垣被酒辣的满脸通红的模样。
红岫进进出出的收拾盘子,刚刚和青黛姑姑一起被拉过去喝了半杯甜酒,也喝的脚步虚浮,大老远看见一个人沿着那一丛竹子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院子里灯点的不多,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确认是谁,出声喊道:“晗少爷,你怎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就行了,今日你生辰,也让我们好好伺候一下你嘛。”
那个身影脚步不停,走过那一阵阴暗走到灯光明亮处,红岫才看清来人的脸,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跪下叩头,浑身发抖。
“三少爷恕罪,奴婢有眼无珠,错认您了。”
萧珩面上冷淡,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负手而立,目光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红岫。
“萧晗就是这样管教你们的?”萧珩声音清冷,带了些严厉,红岫年纪不大,平日里看到萧珩都害怕,更别提这样看着他被他训斥,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话,什么规矩,哪个嬷嬷教养的你,平日里就这般放肆吗!”萧珩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屋里的人大抵是听到了声音,不多时萧晗就连忙走了出来,身后是知棠和宁熙儿。
萧珩站在院子里,若从远处看,看不清五官,身形真的和萧晗如出一辙。熙儿看着萧晗走向萧珩,抿了抿唇,若是他们二人身穿一样的衣服,背身而立,恐怕一时间真的很难分清。可就是这样相似相象的两兄弟,为什么会疏远至此呢?
“三哥,我房里的丫鬟年纪尚小不懂事,还望三哥海涵。”萧晗身上带了些酒气,但是还算清醒,萧珩皱了皱眉,似乎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