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禾是被手机连续不停的响动吵醒的。
她揉了揉疼痛的头,有些发懵的接起了电话。
昨晚回家陆嘉禾心情格外差劲。
明明在厂里几乎要把烟瘾给戒掉,整整三个星期只为了找理由在陈清月那儿偷偷吸了一根。
可昨晚难以排解的情绪却诱导着她几乎控制不住的坐在落地窗边一言不发的吸了将近小半盒。
啤酒配烟,这是今早头痛的原因。
话筒那头传来顾意澜的声音,“嘉禾,你起了吗?”
陆嘉禾把长发往后抹,曲肘在被子上撑着自己的额头,眼睛都没睁开,懒洋洋的答:“没起。”
声音带着醉酒后的沙哑干涩。
“我的天啊!”顾意澜声音夸张:“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王琦又要心肌梗塞了!”
极有穿透力的女高音刺激的陆嘉禾头更痛了一点,她有些不耐:“有事快说。”
那头顾意澜沉默了一会才正色说:“嘉禾,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一下高云?”
陆嘉禾花了一会才从抽痛的脑子里想起了高云是谁,奇怪的问:“你要去找她干嘛?”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过了好久,顾意澜才神秘兮兮的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她了。”
“梦里她在第一脑科医院疗养院,然后趁着医生护士不在,偷偷割腕自杀了,血流了满地,好可怕好可怕!”
“然后你猜怎么啦!”
陆嘉禾半闭着眼和睡魔抗争,顺口问:“怎么啦?”
“我就被吓醒了!”顾意澜有些后怕,“然后我去问了一下王琦,高云在哪家医院治疗,他告诉我正好就是在第一脑科医院!这也太巧了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或许应该去看一下她。”
*
经过一上午的蜂蜜加热水,陆嘉禾的嗓子已经基本恢复。
幸好她昨晚没有太过放纵加上自身素质不错,只是让嗓子稍微哑了些,养一天就差不多能复原。
可这么一出却让她有了戒烟的想法,她现在二十岁的年龄并不想拥有四十岁的老烟嗓,作为一个靠嗓子吃饭的偶像她还是得爱护一些。
陆嘉禾看一眼时间,下午一点半。
她还是同意了和顾意澜来第一脑科疗养院,一方面来看看高云,另一方面是去看看……王雅芝。
有这个想法来源于管家的一通电话,电话时间是在顾意澜刚挂电话后不久。
想起电话的内容,陆嘉禾眸色暗了暗。
“小姐,先生昨晚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您。”
“夫人她……有些不行了,可能过不了几个月了,如果您有时间还是去再看她一眼吧。”
“那些恨和怨,您自己一个人扛着太过辛苦,还不如最后去看她一眼把一切放下……”
陆嘉禾不会因为管家的话而轻易放下,可她……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大概是想去看看那个压制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现在是怎样的凄惨景象?
反正她过来了,也不打算去面对那个惹人心烦的女人,只在门口隔着玻璃瞟一眼就行。
陆嘉禾和顾意澜约在下午两点,她特意早半个小时来了这里。
第一脑科疗养院是个很秀丽的地方,并没有电视里精神病院的阴森病态,周围大量的绿植和小绿坡反而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偶尔有几个病号安安静静的被护士推出来,不吵不闹,偶尔还会笑一笑,并不会让人觉得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陆宁虽然恨王雅芝恨的要死,但在钱这一方面并没有苛待她,她住的病房都是最高档的。
陆嘉禾登记完后跟小护士往病房走,她透过门口的玻璃往里头看去。
深蓝的窗帘轻轻飘动着,无论是桌子还是柜子都用柔软的布料包着尖角,房间里一派宁静。
那个女人躺在病床上,正在睡梦中紧紧蹙着眉头。
“王女士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小护士在她旁边小声说:“前几天从木床上掰下来一根小木刺想往脖子里扎,吓得我们赶紧把她的床换成了钢筋床。”
“现在她已经有些见不得外人啦,一看见外人就很容易受刺激……”
小护士的话飘在耳边,陆嘉禾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却有着恍惚起来。
王雅芝是个贵妇,从来都是用着最精贵的护肤品保养着自己脸上的那层皮,从吃到穿无不精细昂贵,是个真金白玉堆砌出来的永远趾高气昂的女人。
可现在的她穿着普普通通的病服,发丝银白暗沉,那张与陆嘉禾相似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沉斑,双手被束缚在床上防止她趁人不注意时做出过激的举动。
狼狈又落魄的样子。
明明只是四十多岁的人,外表看上去却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陆嘉禾以为自己就是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