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职工冲娄燕妮比了比大拇指,最开始那一跤摔得厉害,走路都有些拐,可娄燕妮愣是没喊一声痛,没掉一滴泪,硬咬着牙撑了下来。 邮递员的单车是可以骑回家的,娄燕妮的也是一样,见娄燕妮真推了辆邮电单车回来,双胞胎都围了过来,娄燕秋还上手推了推,立马直呼,“好重!” 能不重吗,这车多的时候一趟可是要拉近百斤重的报纸货物,不过骑起来却很轻便,从公社到家里,娄燕妮骑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晚上娄燕妮等娄燕秋睡了,才拉高裤管看自己的腿,膝盖那处已经变得青紫,还结了丝丝血茄,裤子粘在一起的那块一扯开,立马又流血了。 拿黄草纸包了一下,娄燕妮便把裤管放了下去,心里庆幸今天还好不是韩凛陪他去上班,她可不想再在他面前摔第二跤,太丢脸了。 把煤油灯的灯芯拨了拨,娄燕妮沉下心思,继续背电报码。 娄燕妮送的第一个包裹,是在她上班的第八天的时候,地址是娄家的,收件人是她自己,寄件的地址是省城。 省城? 打开包裹,里头是一双女式猪皮鞋,里头夹了一张名信片,娟秀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庆祝娄燕妮同志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邮电人,韩凛。 胡正军妻子刘爱芳代笔,恭喜! 娄燕妮平时除了娄奶奶做的布鞋,就是一双她妈留下的旧雨鞋替换,韩凛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胡正军的媳妇在省城的友谊商店工作,有门路能弄得到鞋子。 鞋子是韩凛早就定了的,不过友谊商店那边一直没货,等到了货他还没来得及去取,就紧急归队。 胡正军媳妇干脆就把鞋子给娄燕妮邮了过来,从省城到黄桥,一共花了七天时间。 不过韩凛可没有娄奶奶的眼力,娄燕妮上脚试了一下,略大了一些。 鞋子虽说大了点,不过塞双鞋垫进去刚刚好,猪皮鞋仔细着穿能穿好多年呢,本来娄燕妮想留给娄燕秋考上高中穿,最后还是没舍得。 仔细想了想,她现在有工作,以后肯定能给双胞胎买新鞋穿,第二天上班,娄燕妮就穿崭新的皮鞋和蓝色制服出了门。 “燕妮,又给你对象寄东西啊?”柜台的徐姐端着茶杯慢悠悠来上班,就见娄燕妮蹲在地上填包裹单,凑过去一看,果然是寄往部队的。 这才上班几天啊,这都寄两回了。 另外几个邮递员还在分报纸捡信,娄燕妮身边是已经捡好整理清楚的报纸和信件,分类摞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娄燕妮冲她笑笑,“天要冷了,给他新织了件线衣寄过去。” 那天韩凛走得及,娄燕妮准备好的菜干都没来得及带走,她收拾整理好上班就给他邮了过去。 至于线衣,娄燕妮发现和信封邮票一起的,还有好几种农村见都见不着的工业票,里头居然还有一张现役军人自行车购买证。 娄燕妮估摸着,韩凛怕是把他的家底全掏给了她。 这自行车就是有票她也没钱买呀,娄燕妮把用不上的,像自行车票这样的通通给韩凛邮了回去,倒是留下了棉花、布票这类用得上的。 想着天快冷了,娄燕妮跑了趟县城,拿着毛线票又从韩凛的存折里取了钱,到毛纺门市部买了八两混纺羊毛线,紧赶慢赶给他织了件毛衣出来。 徐姐上下打量了娄燕妮两眼,心里暗叹那她个当兵的对象有福气,多好一姑娘。 娄燕妮来上班一周多,长得漂亮还不娇气,人也勤奋肯干,不懂的事从来不会不懂装懂,也不会藏着掖着,该问就问,脾气温和见人先是三分笑,看着就喜气,平时托她顺路往乡下娘家捎点东西,她也从来不推脱。 知道娄燕妮在背电译码,徐姐都忍不住有些抱怨,这么好的苗子,不给她们分柜台来,怎么要想不开去译电部,译电部工钱是高那么点,但那么多电报码怎么背得完。 徐姐光是想想脑袋就要爆炸。 “燕妮啊,跟着徐姐来柜台呗。”徐姐笑眯眯地继续道,把那个杨丽花的,不知道是堂表嫂和还是堂表妹的,趾高气昂的丫头片子给挤下去才好。 杨丽花就是那天撞娄燕妮的女同志,好像是县里哪个局长的小姨子,到邮电所也才小半年,听说是她想去译电部,不过不肯吃苦,只记了一些常用的电译码就想上岗。 她虽然后台硬,但能力不硬,本事也不扎实,所长考核后硬是顶着压力没让她进。 那天也是凑巧,她去给所长换开水瓶,正好听到所长让娄燕妮背译电码,听口气是要她去当译电员,后来才会心气不平地撞娄燕妮那么一下。 译电员一当上就是拿的初级工工资,足足有三十八块六一个月,小乡镇邮电所的电报不多,平均下来,也就两天一封的样子。 事情少工资高,而且成天坐办公室说出去也好听,她现在虽然也坐办公室,实际上就是打杂的。 邮递员缺了她得顶上,柜员家里有急事她要代班,平时还要时刻注意所长那边来不来客,开水有没有缺,成天就没个到头的时候。 尤其是如果陈所长不在的话,她还代着译电员的班,为什么就不能顺理成章地让她转正呢? 杨丽花性格强势,娄燕妮来这里一周多,已经明里暗里被她言语挤兑过好几回,娄燕妮通通是不管的,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她爱说就随她说去。 听到徐姐的话,娄燕妮笑笑没有应声。 邮电所柜台先前跟徐姐轮班的那位同志调走了,杨丽花就介绍了她亲戚过来,前天来所里看了下情况,才在柜台呆了十来分钟,就跟来查包裹的老太太吵了起来。 当时直接发脾气回去了,昨天没来上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