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久了,韩父在家事上确实极其糊涂,不过公事上还是极有原则的,当然他也没有古板到像某些家长一样,为了证明自己两袖清风,把这里管着跟铁桶似的,家人孩子半点光也沾不着,守着清贫度日。 像娄燕妮开店那样的,按正常流程能办的事,可以,他能说上话的时候,还是会帮着说的。 但韩欢这样的,韩父当时就气着了,顶替他人的名额去上大学!这事也亏得隋丽芳能干得出来,这个学韩欢也真敢去上。 听到韩父已经赶回去,韩卓愣了愣,没有多说什么。 “你骂孩子干什么,这事是我办的,人家自己上不起学,不上了,把名额让给欢欢有什么不对?你告诉我,有什么不对!”隋丽芳护着被骂哭的韩欢,歇斯底里地冲韩父喊。 她真是太生气了,都快要气疯了,怎么娄家三姐弟就能干的事,她们家欢欢就不行,听说前些日子,还张口托人给那他那宝贝儿媳妇办了营业执照,当初她求着他帮她娘家办的时候,他怎么直接拒绝! 她还没有杀去南京找他算帐呢,他倒是赶回来了。 听到隋丽芳的话,韩父直接给气笑了,“大儿媳妇三姐弟那是自己给考上的,你不信就自己去查去年的成绩,韩夫人本事大得很,不至于连点成绩都查不到,反正我是没那个能耐把人弄到京大去!” “……”隋丽芳一下子卡了壳,“那营业……” “我现在是跟你说韩欢的事!”韩父一拐杖敲到茶几上,上面的茶盏都碎了。 隋丽芳和韩欢都吓得抖了抖,两人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隋丽芳开口,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韩欢确实是顶了人的名字去上学,但是对方家里是完全知情的,包括原本该上大学的那个女孩子,也是知道的,当时隋丽芳还给出了五百块钱的买断钱,真金白银地买了录取通知书来。 在这件事情上,隋丽芳是花了大心思的,这顶替别人的名字上大学,以后就得用着那人的名字身份生活,肯定不方便,她找的这个姑娘,名字叫韩欢欢,和韩欢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至于**号这些,隋丽芳走了些关系,用的也是韩欢自己的。 “五百块,买断别人的一辈子,你们倒是好打算。”韩父脸上都已经看不出怒色了,但他生气时还好,隋丽芳不怕,他越是这样她心底才越慌。 “老韩,你别这样想,要是……”隋丽芳已经不敢跟韩父叫板了,而是放缓了语气,试图说服韩父。 韩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躲在她身后的韩欢,“韩欢,你自己来说,你怎么打算了。” “老韩,孩子……”隋丽芳陪着笑。 “我问的是韩欢!你别插嘴!”韩父怒吼一声,隋丽芳不敢再吱声,但人还是挡在韩欢面前。 这次高考过后,韩卓有多让隋丽芳骄傲,韩欢就有多让隋丽芳糟心,谈恋爱不说,成绩还考得一团糟,但是能怎么办呢?这是她生的闺女,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自暴自弃不成? “爸……”韩欢心也慌了,整个哭成了个泪人,心里又慌又乱,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没考上大学她也很懵,尤其是对象和不成器的弟弟都考上了后,韩欢心里就更慌了。 所以隋丽芳给她出这个主意时,她一点也没有反对,她实在是不想再复读一年了,太累了也太没面子了。 “我还想,念书。”韩欢吱吱唔唔地道。 韩父没说话,沉吟了很久,就在隋丽芳和韩欢渐渐升起希望的时候,就听韩父道,“念书好,那你看,你是回先前的中专念护理,还是复读一年重新考试。” 这两个选择,韩欢一个也不想选。 …… 娄燕妮收到朱珍珍的信,她们家老陈今年终于考上了,不过大学在异地,他们夫妻又要长期两地分居了,还有杨丽花今年有惊无险地通过扩招进了省邮电学校,她们两个又成校友了。 知道她们都考上了大学,娄燕妮还挺高兴的,不过信里有个不好的消息是,梁运珍丈夫外头有了人,她跟他丈夫离婚了,带着孩子搬进了邮电所的家属区。 娄燕妮愣了愣,当初上班的时候,梁运珍家其实离县城挺远的,每天骑自行车上班都得一两个小时,她们那时候劝过她住到宿舍,但梁运珍放不下家里,一直坚持来回跑,这一坚持就是几年。 而且梁运珍婆家,就她一个上班挣钱的,整个婆家几乎都是她在撑着,听说当初还闹着不让梁运珍到县城去上班的事,像是孩子生病,也一直是梁运珍带着孩子在县城看,边上班边照顾着。 梁运珍其实是比较强势的那种性格,但是为了家庭她真的付出了很多,没想到最后却是以离婚收场,朱珍珍信里说起这事也十分唏嘘。 现在娄燕妮也不好直接写信给梁运珍,只能等过年回家时,再去看看她和孩子。 身边的亲朋好友里,梁运珍是头一对离婚的,娄燕妮在写给韩凛的信里,忍不住就对梁运珍的前夫及其婆家狠狠地进行了一番谴责。 韩凛收到信后,在心里跟着骂了一通,回给娄燕妮的信里,内容与寻常无异,最后一句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表忠心,什么叫他这一辈子,永远忠于党忠于她。 但不得不说,他这句话是真是甜进了她的心里。 就在大学开学一个多月的样子,左卫国退伍了,魏国栋亲自替他摘掉帽徽和肩章,左卫国以为自己不会哭,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哗哗往下趟。 “连长,对不起。”左卫国退伍是自己的意愿,除了轻易放弃自己的前途,最对不起的,就是一直十分照顾帮助他的魏国栋,当时魏国栋为了救他,差点连命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