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碧悠亭离开后,姚品娴直接往裴老太太院子去。
恰好她过去的时候,魏王正准备离开,二人在院子中相遇。
此刻魏王身边还跟了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长得清俊明媚,眉眼带笑,十分有朝气。姚品娴认识少年,他叫陆蔚,是陆国公府陆老太君孙辈中最小的公子。
陆小公子在家里同辈中行七,外人都称他为陆七爷。陆七爷自小很得太后的宠,时常一个人入宫去慈宁宫陪太后。姚品娴常去宫里请安,故而在太后那里遇到过陆家七爷几回。
陆七爷是很明亮的性子,和魏王殿下简直是截然相反的鲜明对比。站在高大巍峨的魏王殿下身边,少年虽然身量尚显单薄,但他身形挺拔,体若青竹,已初有行伍之人的风范。
魏王沉默寡言,一路过来并未开口说几句话。但陆蔚明显热络话多,一直眉眼含着笑侧首在和魏王说话。魏王虽则话不多,但却有在认真倾听。
陆蔚自然是认识姚品娴的,见迎面撞上魏王妃嫂嫂,他立即上前一步抱手请安。
姚品娴忙亲自将他扶起,笑问他:“你这是要随王爷出去?”
陆蔚则道:“我与魏王表兄有好几年没见了,还记得年少时表兄教过我武功。如今几年过去,我也长大了,就斗胆想和表兄切磋一下武艺。”
望着跟前明媚又阳光的少年,姚品娴心中颇有些羡慕。羡慕他的明媚开朗,也羡慕他的正当年。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快去吧。”姚品娴笑应一声后,就避让开了身子。
待魏王从她身边经过时,姚品娴朝他福了下身。魏王驻足,看向她道:“王妃先去陪着陆老太君,本王去去就回。”
“臣妾明白。”姚品娴颔首应下。
姚品娴心里明白,此番陆老太君能来,必然是太后老人家的意思。太后老人家用心良苦,她老人家的这份情,姚品娴势必会铭记在心的。
只是,姚品娴此刻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让她的心情始终都再明快不起来。
在《一品娇妍》那本书中,陆蔚的下场并不好。他自小便立誓要和陆家长辈及兄长们一样,日后上战场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可他的这份壮志,并未得以实现。书中写到,陆蔚少年时期伤了双腿,最后终身都与轮椅为伴。
想到书中提到的他是少年时期伤的双腿,姚品娴不由心中又是一拎。他在还未参军之前便伤了腿,按着陆家儿郎十四岁从军的规矩,也就是说,陆小公子失去双腿,怕就是不久之后的事了。
但因在《一品娇妍》这本书中陆蔚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有关他的出现和下场,也都是寥寥几笔带过的。所以,姚品娴压根不知道他在何时何地是因何种原因伤的腿。
因《一品娇妍》这本书中涉及到的人很多,且陆蔚又并不重要。故而若不是这回在昌宁伯府遇到他,姚品娴都不会想起书中的那寥寥几笔。
可既想起来了,姚品娴就当了个事压在了心上。故而接下来陪着几位老人家说话的时候,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用完晚宴,从昌宁伯府回魏王府的路上,姚品娴也是沉默不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魏王察觉到了妻子的不对劲,就一直望着人。见望了她许久,她都未有回过神之意,魏王稍稍动了下身子,换了个姿势抱怀中早已酣睡的儿子。
见他的动作终是引得了妻子的注意,魏王便趁机问:“王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姚品娴闻声先是稍稍一愣,继而便反应过来。她的丈夫,当朝魏亲王殿下,思虑敏捷,观察入微,她这么明显的失神,又和他同处在如此窄小的空间,他如何会察觉不到?
也是她大意了。明知在他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什么都瞒不过他,偏还能这样走神。
但姚品娴想了想后,还是决定不实话相告。
若真实言相告了,轻者他不信自己的话,认定自己在胡言乱语。重则,他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
所以,姚品娴只稍稍转了下脑子,便编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臣妾在想太后老人家。昌宁伯府与陆国公府素无交情,今日外祖母七十大寿陆老太君能来,定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她体恤臣妾,心疼臣妾,故而才有此举。想到这些,臣妾便心中感动,更是有些想她老人家了。”
这番话姚品娴倒不是全然编的谎,她是心中的确感动于太后老人家的此举。
也正是她的走心,魏王完全信了这番说词。
魏王赞同的点了点头:“她老人家素来心善仁慈,更是对小辈多有照拂。”略顿一瞬后,魏王则又道,“明日你领康安入宫一趟,去给她老人家问个安。先生那里,本王会去说。”
本就被马车颠得半睡半醒的康安,一听说明日要随母亲入宫去给太-祖母请安,立即揉着眼睛就醒了。
“明日又不用跟着先生念书吗?”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