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就是这样,少爷他记恨上了岑元子说他不好看这点。所以重遇,就一心想让岑元子亲口说出她当年眼瞎,或者做出打脸她当年眼瞎觉得少爷不好看的举动。”
崔师爷沉默了。
任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居然是那么个原因。
“大人还真是……闲心啊。”崔师爷摇了摇头,并不把褚照的这点别扭放在心上,反而认真将岑元子当座上宾看待。
明直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收拾东厢房的时候他收拾的特别尽心。
褚照可不知道明直把他的底细抖落干净了,他臭着脸:“你不是说你不要金身神庙吗?”
纪岑点头。
褚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她悠悠然说:“但是不妨碍我拿你这个承诺来吓唬你。”
吓唬……吓唬谁?
褚照又要炸了。
纪岑眼里泛起一丝笑意。
逗人点到即止,她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不说这些了。我云游的时候,遇到了燕赤霞。”
褚照有些措不及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呢?”
纪岑抬眸看他:“他告诉我,你身上的青气外泄了。慧提大师不是教过你怎么收敛自己的青气吗?上次也就罢了,好歹我在;怎的这次,又外泄了?”
“还说呢。”
褚照手在案桌上一撑,人便坐到了桌子上。
绿色的官服衣袖垂在木料上好的桌面,也覆盖了一部分公文。
纪岑默默看了他一眼。
十分想不明白这个半点没有当官样子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官的。
不是说当官多拘束吗?
怎么看他比她还自在的样子?
对此一无所知的褚照还在狂倒苦水:“被点了探花以后,我从京上出来,到庆泽县上任,路上遇到了一条巨蟒。你说,她要杀我,我能不反抗吗?就是反抗着反抗着,青气不由自主外泄了。这也怪不了我啊。我又没多少保命的本事……要不是遇上了燕赤霞,我估计命都没了。更别说来庆泽县走马上任。你看到我,也不是在这里,而是在蛇腹中了。”
纪岑心想:说的还挺可怜。
本以为褚照一定会顺水推舟,借此大做文章,博取她的同情,没想到褚照说完,一下就丢开这个话茬不管了。
他兴致勃勃问:“燕大侠有没有说,那股青气会引来谁?”
纪岑按下心中的意外,瞥了他一眼:“你都不知道会引来谁?”
“我怎么知道啊。慧提大师也没有跟我说过。只说那是一位神祇留下来的气息,还说妖精鬼怪要是得了这股气息,修炼便如有神助,能成就太乙金仙。”褚照说。其实他没有说——他更想问的是,慧提大师没有让他收服那股青气为自己所用的办法,纪岑有没有。
“这话原本也没有错。”纪岑点了点头。
褚照察觉纪岑必然知道些什么,连忙问:“所以那股气息是谁的?”
“不该好奇的别好奇。”纪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杆铜柄的老烟枪,轻轻敲了一下褚照打蛇随棍上,抓着她衣袖的手背,“左右我在,他们暂且还找不到你。”
褚照被打也不生气,反而稀奇不已:“刚刚我求你帮我破案的时候你不帮我,怎么这会又帮我了?”
“不该问的别问。”
褚照:“……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怎么老是这种老气横秋的样子?”
纪岑挑眉:“没比你大多少?小孩,知不知道修炼之人,随便抓出一个,都是比你大上许多的?更何况我这样的修为?”
褚照语塞,耳尖弥漫上绯色。问了个蠢问题,有点丢脸。
可是真的好好奇修炼之人啊。
所以他按捺了又按捺,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样的修为,是什么修为?还有你活了多久了?”
纪岑站起来,选择性地又忽视了他的话。
褚照习以为常,撇去话题:“明直应该收拾好了。我要带你去看看吗?”
这个纪岑倒是回答了:“不必。”
“那你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褚照跟上去。
“我跟你讲我来庆泽县快半个月,别的倒也罢了,会珍楼的那道胡辣汤是真的不错。一碗下肚,人都懒洋洋起来了,冒着细汗,滋味特别爽。其他的我感觉还是厨娘做的好吃,尤其是最近她研究出来了一道菜……简直绝了!你一定要尝尝!”
褚照喋喋不休地说着,即使纪岑只是偶尔回应一声,也能一个人聊下去。
他暗暗给自己鼓劲,不说庆泽县作乱的妖鬼,需要岑元子坐镇;就说他自己!为了那道青气,他已经狼狈了多少年了?他从大灵山寺,到京上,再到寒窗苦读考官,如今又到了庆泽县。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妖魔鬼怪还是如附骨之疽,争先恐后往他身上扑!
他是唐僧肉吗?
那么喜欢他!